一件的哗众取宠的事吸引那人目光,制造一场一场的混乱让那人来为他操心。
未来、信念、生死,全都奉献与那个人。
姜如净笑了笑,笑得很丑,很悲哀。
他看着占多罗一点一点长大,从瘦小的无知孩童成长为健壮俊美的青年,优钵罗教了占多罗很多东西,谋略、武功、社交均有所涉及,而占多罗也变得开始能讨老国王欢心了。
他看着占多罗开始和宗教对着干,互相敌视并不拘一切手段打击对方。
他看着在优钵罗不着痕迹地引导下,占多罗的眼神越发地狂热越发地黑沉。
他为此怒吼了无数次,尖叫了无数次,最终闭上了眼,静等一个结局。
那一场爆发来得恰到好处。
占多罗方平定了一场战乱归来,兵甲尚未洗净,就迫不及待地跑到优钵罗府上要抱抱,结果抱抱没要到,却看见了正浑身伤痕昏迷不醒,被几个皇子公主为所欲为的优钵罗。
这种日子,持续多长时间了呢?
占多罗想起了一年前,出战前夕的那一个月,他忙于在老国王面前刷存在感、抢率兵出战的机会,几次看见优钵罗越来越苍白的脸庞却总是没有时间好好问上一问。
原来如此。
原来那些丧心病狂的人早就对他视如珍宝的人出手了。
他拔出了少年时优钵罗为他寻来的腰刀,在那些人惊恐的表情中,化身修罗煞神,在历史的笔墨中留下了“斩兄弟姐妹九十九人”的恶名。
优钵罗不知何时醒了过来,目光绝望地看着他,嗓子嘶哑,话音虚弱:“你看到了。”
占多罗一把抱住了他的佛,眼泪流了下来,凶名赫赫的青年大将,在这充斥血腥味的屋子里无声地哭泣着。
在他看不见的方向,优钵罗神色莫名,刚醒来时的那种绝望早已烟消云散,漫不经心地看着满堂的残肢断臂,露出了些许满意。
这一桩皇室血案,震惊了全国上下,老国王气得几乎昏过去,扬言要即刻缉拿占多罗,就地格杀!
占多罗和优钵罗两人开始了逃亡,沿河而下,来到了伽蓝佛寺附近。
优钵罗带着占多罗逃进了伽蓝佛寺,跪在了他的仇敌——摩衲婆法师的面前,“求你,庇护他。”
古树寒灯,素裟般若,如天如地,如死如生。
这是占多罗第二次见到佛门上师摩衲婆,只觉得他与自己幼年时期所见没有任何改变,他没有心思去给摩衲婆更多的关注,他只是不愿自己的佛跪在别人面前,于是努力想要拉优钵罗起来。
这却也不是姜如净第一次见到这位佛门上师了。只消一眼,他就认出了这人是谁。
李猎。
他心下默念着这人的名字,眼底平静的湖面被打破,波涛开始阵阵翻起。
手中黑色佛珠一粒粒穿过白净的手指,摩衲婆——李猎露出慈悲而无情的微笑,“我说了你迟早要认输的。”
优钵罗面色诚恳,“求你了,师兄。”
占多罗只知优钵罗要为了他去求自己的敌人,却不知道这里面还有些其他什么东西。
李猎慢悠悠竖起了一根手指,“先付款,后给货,把分拿来。”
优钵罗见那根手指,脸色一变,却碍于占多罗在旁而不能还价,只得表现得心甘情愿,“好。”随后他就将右手抬至胸前,掌心中凝聚起了一个蓝光闪烁的小球,很多姜如净和占多罗都看不懂的符号在里面窜来窜去。
他将那个小球抛给了李猎,李猎接下后点了点头,道:“这就是你对象?让他入教吧,先去换身衣服,剃个头。”说完便起身离开了。
而占多罗看着优钵罗迅速惨白的脸庞担忧不已,连连问着:“你给了他什么?是不是对你有伤害?你怎么这么傻啊?我值得你这么做吗?”
姜如净神色木然,垂下了眼帘。
佛教徒的地位在这个王朝,在这个时代,高到了什么样的地步呢?
国王派出的士兵来到伽蓝寺前十里,就开始卸下兵甲,一步一跪,一跪三叩首,虔诚而恭敬地跪行到了佛寺面前,轻声细语地讲明来意,待见到一袭僧袍的占多罗王子时,竟无一人敢抓。
旁边年迈的比丘喊了个佛号,道:“占多罗王子已皈依佛门,还望国王陛下恕其罪孽。”
老国王宽恕了那个杀了他其他子女的罪子,全国人民也谅解了这个无心犯错的王子。
而自那天以后,优钵罗的身体很快地衰败了下去,终日卧床,大口的鲜血跟河水似的怎么也流淌不绝。而占多罗的神色也越发的充满了愧疚与爱意,对拿走优钵罗重要东西“分”的上师摩衲婆也越来越仇恨,开始暗中使出各种手段。
他被蒙蔽住了眼睛,看不到那两个人眼底满意的神色。
姜如净看得背脊发凉。
有一天,偈罗河畔的伽蓝佛寺传来一个令全国人民悲痛、令信徒向往的消息——摩衲婆法师圆寂了。
不久后,老国王弥留之际召回了占多罗,将王位留下,也撒手人寰了。
作者有话要说:
宝宝们端午节快乐!
第30章入梦出梦
国家博物馆中放着一副泛黄的古画卷。画卷上是一名僧人和一名常服青年于菩提树下对zuò_jiāo谈,由背景上不远处的大殿和远一点的楼阁依稀可以猜出这是越鸟王朝时期著名的伽蓝寺,却不知这二人在谈论什么。
若是按姜如净的说法,只要是和李猎在一起,总归不会是谈论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