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舒无隙只是坐在原处,他收敛了灵气坐在那里就像个普通的端方公子,但是昆吾却知道……在舒无隙的心里没有正邪之分,没有天下大义。
从前他镇守无意境天,那是每一任剑宗灌输下来的一种习惯。
可是当年昆吾把小师弟送上去的时候,这种习惯已经被打破了。
舒无隙……有了他自己想要的东西。
而且非要不可。
“小蝉,你跟着昆吾好好修习他教你的心法。”
舒无隙用锁仙绫将路小蝉拉到了自己的面前,整了整路小蝉歪扭扭的衣领。
路小蝉的头发是自己扎起来的,因为看不见,所以总有零碎的发丝落在耳朵边上。
这要是别人,看起来乱糟糟。可路小蝉生的俊秀可爱,头发乱一点反而平添了几分少年气。
眼见着舒无隙的手指向上抬起,沿着路小蝉的脖颈,每一瞬都有可能会触碰上去,紧张得昆吾战战兢兢,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
“你是说昆吾君要教我太凌阁的心法?”
路小蝉觉得自己听错了。
太凌阁是天下医道正宗,他们的心法以清心为主,讲求道法天成,从不刻意追求所谓境界,也自然不如江无潮那样的剑修那么辛苦,只是进程缓慢而已。
“嗯。”舒无隙轻轻应了一声,手指又向上,像是要去把路小蝉的碎发别到耳后。
昆吾差一点扑上去:“不要!”
“不要什么?你……你不想教我了?”路小蝉紧张地回过头。
他的发梢在掠过舒无隙指节的瞬间,舒无隙收回了手,转而去整理路小蝉的发带,扯着发带的两边,紧了紧。
“他不会不教你的。”舒无隙淡然道。
“那是!那是!我保证好好教你,教到你会为止!”昆吾摸了摸胸口。
他觉得真不能再让路小蝉跟舒无隙待在一起了,他很清楚方才舒无隙不是不想碰路小蝉,而是想碰的要命。
如果不是因为碰不得,此刻恐怕不只是帮小蝉整一整领口,紧一紧发带这么简单了。
昆吾恍惚了一下,他想起千年前自己冲进剑阁的那一刻,自己的小师弟双手就是被这条锁仙绫死死困住,从手腕到指尖,动弹不得,一个咒都使不出来。
“他如果不好好教你,我杀了他便是。”舒无隙回答。
昆吾的背上一阵恶寒,差点站不稳。
“啊?你别杀他!我还要治眼睛啊!”路小蝉也着急了。
他有时候真的摸不清楚舒无隙的套路。
他什么时候不高兴,什么时候要摘人的眼睛,什么时候要杀人。
他的是非好像和路小蝉甚至于其他人是不一样的。
“对啊!别杀我!小蝉还需要我治病呢!”
赶紧的赶紧的,不能再待下去了。
昆吾朝路小蝉招了招手,“小蝉,我一会儿再送你回来。”
路小蝉跟着昆吾走了。
这些日子,舒无隙一直都在他的身边,片刻都没有离开过。
真要离开他了,哪怕就是几个时辰,路小蝉还有点不适应了,他每走几步就下意识回头朝向舒无隙的方向。
昆吾在心中哀嚎——你别看他了!看多了会出事儿的!
路小蝉走出了门,发觉脚下和之前舒无隙带他走出来的时候全然不同。
他的脚边是冰冷却并没有寒意的雾气掠过,周围能听到各种声音。
似乎有虫鸣鸟叫,空绝悠远。
又似乎是藤蔓草木生长的声音,花开花落周而复始。
直到他来到了一扇门前,昆吾带着他走了进去。
每到一个自己不熟悉的地方,路小蝉就会下意识伸手去触摸。
他触摸到了用某种树干雕刻而成的云纹,而那些云纹就和他腰间的酒壶一样,是会流动的。
路小蝉走的每一步都如同踩在云端,他晃了晃,好奇地问:“我的脚下是什么啊?”
“一种仙草,每一千年能长出半寸,名曰‘千送’。”
“那么它有什么效用?”
“它……它能清火。”昆吾咳嗽了一下。
“咳痰肺燥吗?”
昆吾将路小蝉的手放到自己的手肘上,带着他来到一个蒲团坐下。
他们的头顶是一棵老槐树,而这棵老槐树和鹿蜀镇的那一棵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是这一棵高耸入云,看不到顶。
“它清的不是燥火,是欲……火。”昆吾想了想,说了句,“你毛还没长全,用不上!”
“啊?”路小蝉扯了扯嘴角,“你这老骗子,怎么又拿我的毛来说事儿!我还没跟你算账呢!你这次不会又要骗我了吧?”
“你这小鬼!不知好歹!我一把……”
路小蝉抬起手指抠了抠耳朵:“一把屎一把尿什么我听腻味了!你就告诉我,你装死跑掉的原因是什么?”
昆吾沉默地想了想,虽然有些事他也不想路小蝉记起来,但是他也真的不希望这个傻东西对舒无隙一点防备之心都没有,到时候烧的骨头都不剩了,还把舒无隙当恩人呢!
“我本来是想陪着你长大,看着你娶妻生子给你煮红鸡蛋……”
“打住打住,说正事儿!”
“好好好,我说正事儿,我本来跟你过的好好的,但是邪神混沌一直在觊觎我的丹元……”
路小蝉翻了个白眼:“老骗子,邪神混沌镇压在玲珑寒玉之下,觊觎你丹元个屁!”
昆吾被他给梗住了,心想一不做二不休:“好好好,舒无隙觊觎你的……”
“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