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
风雪里,大几十人的队伍被巨大的力吹打着,你撞我,我撞他,像是被抽动的陀螺,不由自主的旋转碰撞。也不知到是哪个人先摔倒在地,没来得及爬起来,就被风卷着撞入陀螺场,绊倒,被踩,滚动,雪地里霎时间滚了一片地葫芦。
哀嚎遍野。
“天水!”东成努力挥开眼前的雪花,一把抓住倒在地上的郑天水,死劲抱住护在胸前。
苏白被吹得东挪西撞,睁不开眼。
不一会儿,密集的雪花突然连成一线,变成了一根根坚韧的带子,左转右抽,眨眼间所有人都被捆个结结实实,吊到半空中,然后如同被裹住的茧被人上上下下不停的抛动。
顿时惊惧的喊声汇成一片。
“哈哈,真好玩儿。”一个幼童的声音灌满耳膜,带着天真的恶意。
苏迹和黑毛一起被裹在巨大的茧里,被无形的线扯着上下翻腾。最先有反应的是胃,不停的抽搐却什么也返不上了,接着就感觉到冷,很冷,冻得他不停的打冷颤,哪怕和黑毛抱在一起都暖不过来,睫毛上很快就结了一层白色的霜。
这个茧子看着像布,却实实在在是冰,又冷又韧,贴在身上如卧冰河,寒气由外而内,好像五脏六腑都泡在冰水里,冷彻心扉。
开始还能听到外面别人的动静,没几分钟所有的声音都变得微弱起来。
他们的元气正在流失。
这个茧不仅仅是冻得很,更在源源不断的吸收人们身上的先天元气。
如果这时有个人从外面看,就会看到一个个发光的白色茧子挂在半空中不停的飘荡,丝丝缕缕的白雾汇集向天空深处,非常美,却美的渗人。
好想睡觉。苏迹慢慢合上眼。
“不能睡!醒醒!”黑毛艰难的说。
苏迹努力睁开不停打架的眼皮。
“会死,不能睡!”黑毛强调。
他猛的打个激灵。
不能死,我不能死。
努力对抗睡神的召唤,死死的抱住黑毛,断牙划过脸颊,刚愈合的伤口再次绽开。
昏昏沉沉中不由的想起扶桑那张美的惊人的脸:阿桑,再也看不到你了。
血不知不觉染上了腕子上的红珠,一阵温暖的红光自内而外散发出去,白茧缓缓消融,化成温和的白光融入他和黑毛体内,滋养受伤的身体。
苏迹觉得身上暖融融的舒服,像是躺在母亲的羊水里,又安全又温暖。
“你不守约。”熟悉的指责声隐隐的在耳边想起,听的有点不那么真切。
他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反射性的四处踅摸食材,“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接着反应过来,做什么饭,他差点死了。
黑毛!黑毛在哪?
他抬头四处看,一大片白色的茧子泛着淡淡的光芒吊在半空中。
苏迹脸色一白,他们不会都死了吧。
“阿桑,快,把他们弄下来。”一把抓住身边的扶桑,焦急的口吻带着不为人知的惶恐。
扶桑低头看了他一眼,非常不满黄泥人的目光放在别的东西身上,抿着嘴,不吭声,也不动。
“阿桑?”苏迹催促的看着他。
“我为何要管他们?”扶桑冷淡的开口。
那是我的族人!苏迹在脱口而出前,话音噎在了喉咙。
我又是他什么人,凭什么一定要帮我?
苏迹没有再说话,坚定的站起来,深深了看了扶桑一眼:“谢谢你,阿桑。”
大步跑向白茧,目测最高的大树能够到茧子,他义无反顾的开始爬树。
身手意外的利索。
苏迹颤悠悠的站在树枝最高处,可茧子还在七米开外,他,够不到。
拔出骨刀砍在旁边的细枝上,整个树杈被震得发颤,苏迹不为所动,一手勾着树干,一手不停的砍着树枝。
他可以,一定可以。
“你在干什么?”扶桑立在半空中,微微皱眉。
“救人。”
“你救不了。”
苏迹没说话,继续手里的动作。
树枝很快被砍的将断未断,他一个使劲把树枝捞在手里。
很长,足够他勾到白茧。
树枝伸过去,勾,挑,拨,抬,苏迹使足了力气,沉重光滑的白茧却动都不动一下。
深深的挫败感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
“白费力气。”扶桑还在旁边说风凉话。
“不管就滚!少啰嗦!”苏迹的负面情绪一下子爆发,红着眼冲着他大吼。
扶桑很不高兴,这个黄泥人太过放肆。
抬手就把不驯的黄泥人倒挂在半空中,让他和那些白茧一起飘荡。
不知道什么时候弄伤的手缓缓的愈合伤口,苏迹已经感觉不到疼痛,瞬间的无望击打着他。木木的看着这一片白茧,这一个个的白茧里裹着的都是谁?是二叔,是苏白,还是郑天水?他们死了还是在绝望的等着有人去救他们?
原本他总有一种通关打游戏的错觉,以为他们都是自己生命里可有可无的存在,可现在突然发现自己幼稚的可以,当他们第一次真挚的信任他,感谢他,为他而骄傲,自觉保护他时,他们就已经发声了无数的牵绊,不再是过客,更不是可有可无,他们是他不能少的族人。这一刻,他深深的感受到族人这两个字如此沉重。看着一个个飘荡的茧子,眼泪不知不觉落了下来。这些人都是被他带出来,可是却再也回不去了。
☆、得救与收妖
泪珠子飞出去,意外的打在扶桑脸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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