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勉力吞下喉间涌起的血水,却还是渗出一丝血痕在嘴角,微微抬头便立刻猛垂下头,口中道:“去乱葬岗……帮,帮聂宗主。”
薛洋双瞳中流出一抹血红之色,沉声道:“你别说话。”
晓星尘闭目皱眉,艰难地缓了好几口,才道:“我困金麟台,是聂明玦赶来解围。子琛的眼睛,若不是聂怀桑奔丧而出赠以驿马,是保不下来的。你、你——”
薛洋搂他搂得太紧,这口血直接淌在薛洋前襟,晓星尘疲软的指尖摸到血污,心中想,可怜阿洋衣裳被我弄脏了。
“我也是聂怀桑救回来的我清楚!”薛洋吼道,“血洗不夜城后,魏无羡徒手毁掉半边虎符,他当时也被反噬得够呛,虽然一夜之间便恢复如初,可实则是阴气直入骨髓,日后心神受损,尤其经不得摄心术法,魏无羡没多久后便被乱葬岗的走尸反噬撕碎了!”
晓星尘唇角带血,伸手摸上薛洋后脑,苍白笑道:“你,莫怕。”
那是在义庄时,每逢打雷闪电,阿箐都怕得很,晓星尘总将阿箐抱在身上,软言安抚。而薛洋虽再三声明自己并不怕什么雷声,晓星尘却总当他是孩子胡闹,抱着阿箐哄几声就走到薛洋身边,摸他脑袋。晓星尘文静,哄人也只会反复说这么一句“你,莫怕。”薛洋起先阴阳怪气,半年后每当打雷,他和阿箐便自觉围在桌旁,一人一边挨着晓星尘坐,晓星尘可以哄哄这个后马上又摸摸那个。
降灾折返,薛洋道:“晓星尘,你疯了。我也跟着疯了。”
晓星尘微笑着倚回薛洋怀中,软软抓住薛洋衣襟。他的血在慢慢止住,周身的剧痛也在逐渐减缓,但阴虎符的反噬阴毒,正在悄然渗透他的肌肤,往他体内更深处蔓延。
“阿洋,我好困。”晓星尘道,“我先睡一觉。”
薛洋低头吻了他带血的柔软的唇:“嗯。”
晓星尘的声音逐渐低下去:“请灵祭时,我听到有人说,似乎诸葛先生坐轮椅?”
【“饶命饶命,那可不行,我会摔成半身不遂的,到时候要像诸葛先生一样,坐轮椅怎么办?”】
薛洋道:“是有这么回事,道长怎么问起这个了。”
晓星尘昏睡前,那最后微弱的一句话是:“方才长宁山,我好像……听到……轮声……”
不如04
金凌面色不愉,正盯着蓝思追给蓝景仪伤口上药。草药敷上绽开的血口,蓝景仪疼得闭上一只着一大坨泪花,边抽气边赞美道:“还是思追靠谱心细,随身都带着药草。”
金凌当即哼了一声,心想莲花坞里我给你上的药不知几多名贵神效,你放着神丹妙药不用,却来为几株寒碜的破草阿谀奉承。
他忍不住开口:“敷药也没用,你本来就丑,现在更丑,云深不知处不会要你了。”
蓝景仪眼角的泪花都吓得缩回,扯住蓝思追袖子,充满惶恐与期盼道:“思追!”
蓝思追立刻温柔地抱住好友,轻轻拍打蓝景仪后背,很肯定地安慰道:“不会不要你的。再说,不是还有宗主吗,他可以去请诸葛先生,把你脸上的伤治好啊。”
蓝景仪闻言一颗心立刻放回肚子,冲金凌翻白眼吐舌道:“听见没,大小姐!”
金凌立刻挺身,双目朝蓝景仪一瞪,蓝景就像见到猫的老鼠,一下从蓝思追的怀里躲到蓝思追背后。
金凌乌云罩顶,似笑非笑道:“蓝念,你对本少爷再喊一次试试?”
蓝景仪哆哆嗦嗦地从蓝思追身后探出半个头,牙关乱撞道:“喊、喊、喊就喊,大、大大大大、大小姐!”
金凌盯着蓝景仪,伸出一根手指,在自己额头上横着一抹。
蓝景仪小脸立刻涨得通红,一下又缩回蓝思追背后。
蓝思追温和道:“景仪,你在抖?”
“没没没没没,”蓝景仪在蓝思追身后闷声说,“才、才才才没有……”
金凌缩回手,抬头倨傲地将胸前的金色蜀锦镶珍珠发带撩于背后,眼睛盯住蓝思追左上臂。蓝景仪整个人,因比蓝思追矮一点小一圈而全然遁形,唯独五根手指露出来死死抓着蓝思追上臂,犹在瑟瑟颤抖。
忽然,金凌身边一个坐在地上的少年道:“要我说,你当时就不应该只捅他一剑,你为什么不直接抹了他的脖子?”
金小公子本就五阴炙热,正愁没处撒火,这不,就有那善解人意的撒火对象往他面前送,两人你来我往没聊几句,金凌便将这名少年笑纳,一大群少年打成一团。
这群世家子弟,被捆仙索一个接一个地捆着,你的左手连在我的右手上,我的右脚挂在你的左脚上,虽然行动不大利索,但好歹还是打得起来的。
突然有人一吼,在伏魔殿中嗡嗡作响,几乎震耳欲聋:“都散开,散开散开!”
扭打作一团的少年们抬头望去,蓝思追看到了来人身旁那个熟悉的身影,喜道:“含光君!”
蓝景仪和金凌本一人一边摁着方才地上发话的少年揍。金凌坐在地上与那少年四脚相缠,相互蹬踹,蓝景仪则跪在那少年背后,从后头用双臂锁住少年脖子。少年双目圆睁,一口狠狠咬住蓝景仪胳膊,蓝景仪疼得抽气,却还在对金凌指路:“上大小姐上!狠狠地踹,踹他jī_jī!”
别的世家子弟,此时看见魏无羡、蓝忘机和温宁出现在这儿,温宁还将众人身上的捆仙索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