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推开里间的雕花门,绕过描着彩凤双飞的屏风,一把抱住了正要下床的爱人,“我在。别起身,夜里凉。”说着就将人塞回了被窝中。
站在他身后的小厮两步上前,准备为林王脱下外衣,玉悠见状利落的起身,一把打掉小厮的手,皱着眉低喝道,“出去!”小厮忙不迭的收回手,恭敬地退了出去。
林王笑着将他抱住,亲昵的啄吻他的耳郭,“怎么突然生气了?”
玉悠气呼呼的嘟着嘴,一把扯掉他的外衣,将人拉进被窝里,“睡觉!以后不许乱跑!”
……
另一边,受林王指派的暗卫很快就追上了目标,却谨遵着命令,只躲在暗处观察情况。不多时,那刺客不知从哪里冒出一个同伙,将他肩上的沈安然接了过去,而他则负责阻挡侍卫,为那人离开争取时间。
暗卫一眼就认出了那个没遮脸的同伙,眼中精光一闪而过,立刻便猜出了另一位刺客的身份,冷不丁哼笑了一声,鼓起嘴发出“咕咕”的鸟叫声。召回令!侍卫们闻声神情皆是一愣,对视一眼后一齐收招,转身就走。这些人一走,暗卫也没多留,径自回去禀报了。
徒留那刺客傻不愣登的站在原地,似乎还没搞明白事情的发展。
且说那同伙将沈安然抱在怀中,头也不回地跑出老远,见未曾有人追上才停下,展开被子,对着经历了这般颠簸也未曾醒来的人唤了几声。可小少爷沉迷于周公的美貌,挪不开腿,那人喊了半天无果,从怀里摸出个瓶子来,打开木塞,在小少爷的鼻尖晃了晃。
下一刻,小少爷直挺挺的坐起来,一双杏眼瞪得溜圆,就像突然发现幽会了半晌,与他浓情蜜意的周公是个抠脚挖鼻的糙汉一般。
同伙见他醒来,登时高兴道,“小少爷!你醒了!”
沈安然木然的盯着这人的脸,好半天才回过神,“小葫芦!你!你怎么在这?!”他环视四周,发现自己竟然身处荒郊野地,“等会儿!这是哪?!我怎么在这?!”
这小厮虽然在外潇洒,却没忘了自己的职责,仔细叮嘱过cǎi_huā贼,定要时刻注意小少爷的动向。cǎi_huā贼心道,有云宫派的大师兄镇守,妖魔鬼怪定然都退散干净,哪里用得着这般小心。
他这般想当然,自然没想到盛朝歌会因为一封书信就径自离去,只将那小少爷一人丢在客栈。一步慢,步步慢,待他得知沈安然失踪的消息时,早已是几日之后。幸而他消息灵通,很快就将功补过般查到了线索,循着追到了妓馆的后院。
小葫芦没提这几日中的曲折,只摇头晃脑,洋洋自得道,“我费了好大劲才把少爷你救出来呢!那妓馆后院瞧着不起眼,却着实是铜墙铁壁……哎呦!少爷你打我干嘛?”
“那是林王的地盘!我在那好吃好喝的过得比在国公府还舒坦!要你来救我?!”他越想越好笑,又在小厮头上扇了一巴掌,“再说了!你不是和你相公恩恩爱爱去了吗?还知道有我这个主子?!”
小葫芦原本放松的神色忽然一凛,“什么?林王?林王怎么会出现在池州?这离他的府邸十万八千里呢!小少爷你确定?”
沈安然不知道他怎么对林王有这么大的反应,奇怪道,“确定啊,我们见过了啊。小葫芦你怎么了?林王又不是坏人,你这么紧张干嘛?”
要怪就怪cǎi_huā贼怕被自家夫人收拾,瞒着他偷偷去查,得到的消息不甚完整,只知道沈安然被人软禁在妓馆后院,时间紧迫,连林王的身份都没查清便鲁莽的劫人。
小葫芦对cǎi_huā贼的实力还是有数的,故而起先并不担心,此时却紧张起来。林王府中有什么样的人马,他心知肚明,深知那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偏他与林王还有旧怨,这其中万般牵扯,想来林王定然不会轻易放过这个报复的机会。
“那……那他……”他手抖的厉害,只能掩饰般的蜷起手指,指甲掐进掌中,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
他眼中泄露出的慌张恍若被巨石打破的平静湖面,在单薄的夜色里泛起层层叠叠的涟漪,小少爷虽然天真却不傻,此时脑筋一转,皱着眉头试探道,“你们和林王,有过节?”
小葫芦紧抿着嘴,没有动作。沈安然知道这位一直跟着自己的小厮来自江湖,是被沈国公招安的能人,从不打听他的过往,此时便有些抓瞎,不好担保cǎi_huā贼的安全。
没等沈安然想出两句安慰的话,小葫芦耳朵一动,一步跃至他身前,摆出防备的姿态,“谁?!”
小少爷手忙脚乱地从被子里挣脱开来,也依葫芦画瓢摆了个类似的架势,只是他向来肢体不协调,动作有些可笑。
一个黑衣人从阴影处蹦出来,摘下遮面嘿嘿笑,赫然就是cǎi_huā贼,“是不是很担心我啊?我都听到啦!就知道你嘴硬心软,舍不得我!”
小葫芦看见他脸的瞬间松了口气,却在下一瞬又紧张起来,防备的打量他,“你这么快就脱身了?”
cǎi_huā贼走近两步,也一脸迷茫的表情,“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们突然就走了,好像是收到了召回令。”
沈安然见这cǎi_huā大盗平安归来,便没再摆他的架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