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放视线在吴蕴难看的脸上扫了一遍,意味深长地笑着。
“你怎么没去上课?!公司不愿意呆,现在连课也不想上了?你还有没有点上进心!”
吴蕴又惊又怒, 明明她嘱咐过怀安, 让他告诫吴或不要与展放走得太近,对方却偏偏与她对着来, 一腔怒火无处发泄,她直接发到了展放的头上。
展放浑不在意,“唔,上午没课,我说了要找吴或玩的, 结果雨太大了,他又淋湿了。喂, 吴或,”他侧头,瞳仁幽深,注视着吴或的眼睛, “我妈你认识的吧,怎么不叫人?”
吴或“呿”了一下,眼白一翻,怪声怪气地从嗓子眼里挤出一声:“大姑。”
看他那副样子,是恨不得吐口唾沫在地上,然后用脚碾一碾的姿态,把吴蕴气了个仰倒。
“你的房间在哪?快点带我过去,要冻死我么?!”
他表情不耐地催促展放,一点没将吴蕴放在眼里。
展放心中微晒,没想到吴或对上吴蕴竟然是这样的表现。
他勒住吴或的脖子,弹了他脑门一下,“那是我妈,你给我客气点!”
边说着,边勒着吴或往楼上走。
佣人跟着要上去,被展放打发掉,只剩下吴蕴,被两人一个故意、一个表面无意的忽略了个彻底。
吴蕴的脸都要扭曲了,她目光一转,佣人和林叔正略带诧异地看着她,她不断告诫自己还不到时候,深深呼出一口气,平静地坐了下来。
她在楼下如坐针毡地频繁更换电视频道,楼上展放拿出一套自己的睡衣递给吴或。
吴或将黏哒哒的湿衣服撇到地上,露出一个细瘦细瘦的身子。
他长得高,骨架在这摆着,穿上衣服不会显得过于消瘦,但是一tuō_guāng衣服就会发现,他身上没多少肉。
唯一有点肉的地方在屁股,从侧面看显得翘翘的。
展放收回落在他屁股上的视线,啧道,“上次就想说了,你怎么这么瘦,跟难民似的,没吃饱饭么?”
难民?
有点夸张了。
不过吴或却没有什么反感的情绪。
丝滑的睡衣覆在身上,吴或抚摸了把自己的身体,发出一道喟叹的吟声。
“我只是吴怀安的干儿子,又不是亲生的,以前确实没怎么吃饱过。”
吴或似乎并不介意告诉展放他的事情。
他父母死于交通事故,肇事者逃逸至今都没有查清楚是谁,父母的存款一部分被他用来追查肇事者、寻赏目击证人,一部分用来办丧事,到最后他手里确实连吃饭的钱都没有了。
吴或三言两语说到这里,然后将自己用力扔到展放的床上,落到床面的第一时间他就发出一道惨烈的尖叫,“日!你的床怎么这么硬?!”
展放被他逗得笑起来。
“……睡硬一些的床对身体好。”
吴或抱着展放的被子滚动两下,躺在上面挺尸。
展放眉头微动,“不过……你对我妈态度怎么这么差?”
吴或讽刺一样的嗤了一声,半晌后,才听他问道:“我看她对你态度也不怎么样……为什么?”
何止是不怎么样。
展放与吴或并排躺下,双手枕在脑后,叹了口气,“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突然某一天她就横看竖看看我不顺眼,时不时逮着我就骂两句。今天是看在你的面子上,她才没怎么骂我。”
“有的时候我真的怀疑。”他转过头去,刘海被他的动作弄得七愣八翘,有几缕盖住了眼睛,吴或看不真切。
“真的怀疑,我是不是她的仇人。”
吴或心虚地别开眼睛。
“……她……”过了会儿,展放见他唇瓣动了动,眼睛耷拉着,语气淡淡地说,“看不起我。”
“也看不起,我爸妈。”
展放知道,他口中的爸妈指的他死于交通事故的养父母。
房间中静了下来。
展放将身体侧过来,面对吴或。
吴或感觉到他的动作,也扭过身子来。
两个人面对面,注视着彼此。
轻缓的呼吸,淡淡地落到脸颊。
展放突然伸手,环过吴或的脑袋。
吴或下意识屏住了呼吸,心脏不知为何噗通噗通像是能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喂!”展放拎起自己的枕头,睨着吴或,踢了他一脚,“你弄湿了我的枕头。”
吴或虽然换了干衣服,但是他头发还湿着,而他的枕头很吸水,被他头上的水洇出一块不小的湿痕。
吴或“呿”了一下,利落地转过身去,几乎是双手抱膝的姿势佝偻着,装作没有听到。
展放趴在他泛红的耳边,轻声说,“弄湿了我的枕头该怎么罚你呢?要不……罚你来我家住吧。”
吴或推开他,坐起身,拥着展放的被子,没好气地道:“我自己有家。”
展放冲他挤挤眼睛,“你住下来,我妈……”
肯定要气死、吓死的。
吴或显然与他想到了一起去。
今天吴蕴给吴怀安打电话的时候他就在旁边,她尖利的声音透过手机听筒一五一十地传进了他的耳朵。
当时吴怀安那又尴尬又无奈的表情可是相当好看。
“那我给我干爸打个电话,让他把我的东西送来。”
吴或眼睛锃亮,忙着要下床找手机打电话。
展放一把将他放倒,被子蒙在他的身上,展放的手在他腋下痒痒肉的地方作乱,“穿我的,难道你敢嫌弃我?”
“哈哈!别碰我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