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回答,绝对是天衣无缝:我是个有感情的人,也曾对人动过心。可是他死了,从那之后我就游戏人间,麻木不仁。蓝桥就算不爽想翻脸,也没处去找一个死人。
呵呵,我可真特么是个小机灵鬼。
他试探着看向蓝桥,对方却没什么反应。
“怎么死的?”蓝桥突然问。
高晁没想到他会提出这么细致的问题,不禁一时语塞,然后开始胡扯:“他得了绝症。”
蓝桥:“哪种绝症?”
高晁:“脑……癌。”
蓝桥:“他叫什么,你们怎么认识的,发现病症的时候你们认识多久,去哪家医院看的病,主治医生叫什么,你陪在他身边直到他去世吗?”
高晁:“……”我错了,我不该抖机灵,我特么就是个渣男杀了我吧!
蓝桥用他那双好看的眼睛深深看着高晁,眼底暗潮汹涌。他笑起来的时候眼睛是非常迷人的,冷却之后让人觉得深不见底。高晁在里面找不到七情六欲,只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蓝桥垂下眼睫,淡淡地说:“不要对我说谎,我不喜欢被骗。”
高晁点头答应,心情有几分微妙,好像在刚刚那短短几秒被注视的过程中,把魂儿给丢了。
下午店里来了客人,一看就是有钱人,派头十足,豪车接送,保镖随行,风光无限,派头大的不得了,蓝桥店里那几个装模作样的人类保镖都不够看了。
这人是个名头很大且十分有钱的富豪的女婿,长得人模狗样白白净净。他一脸沉痛地坐下来,说自己和妻子是多么恩爱感情有多好,可是去年年初妻子在乘坐游轮出去玩的时候,不幸落水遇难,留他一个人伤心欲绝。
大概是太过思念亡妻,他始终振作不起来,不仅是精神方面,还有那方面。就算没有这个难言之隐,事情也有点不对劲,他年轻英俊多金还丧偶,原本是非常受欢迎的,可是不知怎么,他竟似乎失去了吸引力,有时感觉自己在女人面前甚至是透明人。
如此下去,他岂不是连子孙后代都要绝了。为此,他找过著名的风水师、各种大师,想转转运,可惜结果都不太好,于是慕名前来想看看能从蓝桥这里得到点什么帮助。
高晁心里吐槽,你媳妇儿去年刚过世,你就开始琢磨如何勾引女人了,说好的恩爱呢?
蓝桥静静地听完,以天价卖给他一个黑漆漆的盘子。那盘底中央画着一条怪模怪样的鱼,鳞片漆黑,口吐獠牙,加之瓷器表面又有裂缝,那丑鱼活似被分尸了一般狰狞。
条件只有一个,不要让这条鱼沾水。
男人半信半疑地走了。高晁皱眉说:“他身边跟着一个水鬼。”
自那男人进来之后,身后始终站着一个黑漆漆的影子,头发如海草一般惨绿惨绿的,乱糟糟垂下来把脸遮住,还不停地滴水。
高尔摩斯摸着下巴分析,男人也许从一开始就是看中了妻子的家世背景才会跟她结婚,然后看时机已到,便害死了妻子。而那个水鬼,就是回来索命的女人。
蓝桥听后笑了笑:“你觉得我不该做这门生意?”
高晁:“那倒没有,就该狠狠敲他一笔。做了亏心事的人迟早会有报应的,给他一万个盘子都没用。我只是想说,他看着就是个超级渣男。”
蓝桥带着几分好笑:“同为渣男,你倒是对他义愤填膺呢。”
高晁:“……我不一样,我这不是在你这里改造好了吗。”
蓝桥看上去很高兴,他走到高晁面前,很是认真地问:“那如果我死了,你会伤心难过,再也不看别人一眼吗?”
高晁抓抓脸,认为这个假设实在太不科学,一个活了好几千年的老妖精,什么东西能弄死他?况且,他们虽然在一起相处了很久,但大部分时间都是债主和债务人的关系,至于死生契阔深情如许吗?
蓝桥说了,不要骗他。高晁决定不说谎,而是反问他:“我先死的可能性更高,你会伤心难过,不再看别人一眼吗?”
“会。”蓝桥斩钉截铁,好像,他已经这样做了很多次。
高晁被自己的遐想逗笑了,一个人怎么可能死了很多次,让另一个人一次又一次重复失去爱人的悲痛绝望呢?那另一个人,得是多惨啊。
蓝桥不是他的攻略目标,他没必要说些冠冕堂皇的话。他轻轻摇了摇头,说:“我可能不会吧,我还没有体会过那么深刻的爱情呢。”
说完这话,他觉得蓝桥好像变成了一座冰雕。
妈耶,是你自己说不喜欢别人骗你我才实话实说的。说了你又不高兴,你到底要我怎么样呢?
高晁在他沉寂如死水般的眼神中打了个哆嗦,后悔自己瞎说什么大实话,这蛇精病脑子有问题,就不能说点好听的哄哄他吗?
“蓝……蓝老板?”高晁紧张地叫了一声。
蓝桥看着眼前的人,眉眼温雅,皮肤白净,带着淡淡的书卷气,眉宇间有点忧愁,好像在为什么事情烦恼,一不小心就流露出来了。
他没有继续追问,他知道高晁给不出他想要的答案。心里即便万千郁结,也还是改口问了个容易回答的问题:“晚上想吃什么,我们出去吃。”
高晁松了口气,指了指距离虽远,但高高矗立在城市上空的建筑:“我们去旋转餐厅吧,今天可是赚了不少钱呢。”苍蝇搓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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