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一瞬间,他心中只剩下一个念头——哪怕他死了,年安也不能出事。
年安不能出事,他死了都不能。
「你现在的身体情况很糟糕,而你只能实现一个愿望。」
一道陌生的机械音在远方响起,宓时晏微微皱起眉头,紧接着,他就听见年安声音虚弱,但坚定不移地说了两个字:“救他。”
「值得吗?」机械声问道。
年安低低笑了一声,没有说值得不值得,但紧接着,宓时晏就听见年安吐出三个字:“我爱你。”
——我爱你。
“我爱他。”
所以值得。
「可是这么做,」那道机械音忽然变得伤感起来,「你就会死啊……」
……
宓时晏猛地睁开眼睛,入眼的是满目的纯白,他额头上布满热汗,脸上还照着呼吸罩,耳边是仪器发出嘀嘀声,脑中回响的全是最后年安说的那句话。
未等他意识回笼,就听见身边有人喊他:“时晏!”
宓时晏滚动了下干涩的喉咙,只见宓母眼眶通红地看着自己,平日精致的模样不复存在,浮肿的眼皮是连续多日未曾好好休息过的证据。
“医生!我儿子他醒了!”
紧接着,一位穿着白大褂的医生与几位护士夺门而入,宽敞的单人病房霎时变得无比拥挤,宓时晏动了动手指,在医生贴过来检查的时候,试图伸手把氧气罩取下。
旁边的护士看出他的意图,伸手替他取下。
得以出声,宓时晏赶忙开口,低着声音,强忍喉咙里的疼痛:“……年安在哪?”
“什么?”宓母没听清,连忙低头凑过去。
宓时晏又说:“年安在哪里?”
“……”
宓母顿时陷入沉默,宓时晏瞳孔一缩,浑身血液都冷了下来,身上所有的疼痛与无力在这一刻如潮水般褪去,撑起身体就要拔掉手背上的吊针下床,连忙被医生给按住。
宓母看出宓时晏误会了,连忙解释:“他现在在icu里,你快躺好!”
然而宓时晏脑中那根神经依旧绷着,在icu里就说明还没脱离生命危险,他现在脑中全是最后那道奇异的机械音说的‘你会死’。
这句话明显是在对年安说,他想现在就下床去看看他,然而身体却被身边的人按住,他本就无力,眼下被重重按住,更是动弹不得,只能干睁着眼睛瞪人。
医生检查完宓时晏的身体后,眼里是掩不去的惊讶,“自从他脱离生命危险后,身体就恢复的很快,基本没什么问题了,好好静养就好。如果有什么地方不舒服要及时说,虽然应该不会有什么后遗症出现。”
宓母放下心来,连声道谢后,医生便离开病房,门还没关上,就听见外头有人飞奔而来。
“不好了,病人血压突然增高,刚刚心跳突然停止了!”
“准备除颤,快走!”
随着门外急切脚步声一并响起的,还有宓母的一声惊呼:“时晏!”
宓母看着宓时晏猛地拔掉手上的吊针,翻身强行下了床,脚刚刚触到地面,还没站稳,身体就软了下来,若不是宓母手疾眼快地扶住他,此时已经摔倒在地。
“你……”
“我要去看他……”宓时晏咬着牙,眼眶通红,一手摁着床,生生把自己身体撑了起来,“让我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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