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随春便傻愣着看着宋欲雪推门进入包间,打开门的那一霎那,震耳的歌声把祝随春弄得有点懵。中老年人怎么都还在唱最炫民族风?祝随春偷偷探了半个脑袋去瞥,见到宋欲雪扫过来的目光后又僵直了身子,慢悠悠缩回去,乖乖靠在墙边发呆,垂着脑袋数着地板上的花纹。
那我叫你一声老婆?你敢不敢继续管我?
走廊的灯光是昏暗且极富情调的颜色,有一两束不听话的光就落在祝随春的脸上,倒也把她的脸分割成一半明亮一半隐入晦暗。她垂着眼眸,眼睑耷拉着,却又好似一幅慵懒的西方名画。
好不容易摆脱了一群妖魔鬼怪的宋欲雪走出来,见到便是这样的一幅画面。自家学生的好皮囊,宋欲雪又再次认知到了。她觉得指尖有些空荡,想抽烟了。
祝随春这才反应过来,又叫了声老师。
宋欲雪冲她浅淡的笑,然后让她跟上。
宋欲雪今天没开车,坐的萧肖的车来。她拿了萧肖的车钥匙,开锁后,宋欲雪先是给随春拉开了车门,而后才坐进驾驶座。反倒让随春有些受宠若惊。
萧肖的车是奥迪r8,两座的。于是两个人被困在比之于普通车型更小的空间里,祝随春又闻到了那股子香味。她想问是什么牌子,却又忍住了。两个人都相顾无言,一向被称之为话痨的随春此刻也感觉被什么扼住了喉咙,讲不出一句话来。
现在,和宋欲雪再次独处一室。那些隐约被淡忘的记忆又再次浮现。宋欲雪的车和现在的这辆很不一样,格局很大,空间也很大。因而活动空间也很大。越想越糟糕,祝随春甚至红了脸。
宋欲雪瞥了她一眼,问:“太热了?”
热你个一窝敲你go。
祝随春回以灿烂笑容,她说:“不热。”
倒是只有她一个人陷入旖旎里了。以前和乔瑜在一块时,祝随春没少看什么百合吐槽,倒也是听过一种说法是,女人在经历过性的前后的情、欲浓烈程度截然不同。
因而她现在就像是刚尝了鲜上瘾的新食客,而宋欲雪则老练得多,性之于她是调剂而不是生活的必须。
不公平啊,祝随春瘪瘪嘴。她歪过头去偷瞟宋欲雪,却又恰好对上宋欲雪看过来的眼神。
那是怎么样的一双眼呢?在这幽深黑夜,在这红灯绿酒之下,依旧清澈如泉的,光是看着,就已经能够听见叮咚脆响的眼了。那双眼里盛着疑惑和关心,果不其然,宋欲雪又问她:“怎么了?”
祝随春摇摇头,满脑子的绮念都散尽了。
她想说,老师,你的笑起来一定很好看。但对着老师讲这句话实在有些过界,因而她憋住了,埋头玩手指的动作泄露了她的焦虑。
这夜很静,风也很柔和。整个场景如同90年代法国浪漫电影里的场景。区别是电影的主人公开车行驶在田野间,而她和宋欲雪,在城市里穿行。
祝随春满脑子关于宋欲雪的事就刹那被清空了,她一瞬明了她对宋欲雪的情感绝非是爱或者别的,只是一个小女孩的不甘心,一次在遭遇过背叛后大脑与身体下意识谋取安全感和依靠的行为。其实没什么大不了的。
祝随春改变姿势,手撑着下巴,眯眼看着窗外,比之先前可谓是惬意多了。
宋欲雪也没说话,安心开车。
作为一个近年来都靠约或自给自足解决性生活的女人,她一向拎得清爱与欲的界限。她当然不是没有人爱,爱她的人排队得排到张家口。只是在她这个状况里,生活与寻求真相已让她过压,爱情则更算是一件麻烦事与奢侈品了。
所以她选择别的方式来解决需求而非用爱做借口骗取免费长期床伴。她从不担心会爱上床伴。
去他妈的女人的花园通向心脏。没有任何人的手指能够捅破她的继而攀爬往上抵达心脏,去触碰那片孤独又自在的柔软。
loved,宋欲雪比谁都分得明白。爱与性的关系从来不会是双向箭头符号,只有拥有她的心,才能彻底挖掘出花园里关于究极潮湿的秘密。可就算她再如何要强,也会有某个瞬间身体极速又迫切地渴望着另一个人类的体温。
做/爱对她来说,如果不是相爱的人,那么过程都可以用无聊来形容。身体的高/潮不足为奇,两颗陌生的心在寂寞的夜里以身体接触的方式互相抚慰,勉强求来的一丝内心平和与温存,才是她想要的。
但她从不和陌生人接吻,牵手拥抱更是少有,而祝随春是她吻过的第一个女孩。她看她实在馋的厉害,眼巴巴望着自己,便受不住低头吻了。也没有后悔,只是新奇。并且又可笑地感叹,姓祝的人是不是对她来说有神奇魔力。
说来也有些荒唐。负距离的接触都不再话下了,宋欲雪却还是执拗地坚持着只牵相爱的人。对她而言,牵手与拥抱,大概是超过做/爱的隐秘存在吧。那种,只要互相碰碰手指头就能喜上眉梢掩不住笑意的人,她已经很久没有遇到过了。
“谢谢老师。”祝随春下车前,边解开安全带边说。
宋欲雪讲没事,开车离去。
祝随春刷卡进门,抬头时,月亮正晴。
第005章
祝随春可怜巴巴地看着面前的超维他柠檬茶,“我都交代清楚了。能把我的茶还给我了吗?”
kiki,也就是田琪琪被她看得有点心软,刚想开口,却被于皎抢先,这姑娘两手撑在桌上,气势汹汹:“什么都没做?”
随春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