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爷爷震惊,看了看常浩,又看了看余清泽,见两人都很认真,他确认道:“小乐他说话了?用嘴巴?出声儿了?”
两人都点头。
常爷爷皱眉,表情也严肃起来,“你们傍晚打架是不是还发生了什么事?给我说说。”
闻言,余清泽和常浩对视一眼,然后他说道:“是这样的……”
余清泽将过程说了一遍,常爷爷听完后久久没说话,最后长叹一声。
“唉……”
这声叹息饱含无奈与沧桑。
余清泽道:“爷爷,乐哥儿他,到底是为什么不能说话的?从今天看来,他是看到小浩有危险,被刺激到了,才突然出声了,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喊出了声。后来小混混跑了,我们让他再说话,他就说不出来了。”
常爷爷闻言又叹了口气,道:“这件事,我本来不想让小浩知道的,没想到,被你们碰到了。”
两人都正襟危坐,等着常爷爷述说往事。
常爷爷拿过他的旱烟杆,点燃,深吸一口又慢慢吐出来,然后才说道:“小浩上面,本来还有个哥哥的,叫小海,是老二,比小乐小了三岁。”
常浩睁大双眼,这还是第一次听说他还有个哥哥。
常爷爷:“当年,战争蔓延到了我们老家,到处都很乱。听说南边好很多,我们村二十多户准备一起搬迁,途中遇到了好几次暴乱,有好几户人家冲散了。有一次暴乱,小乐老么被人抓走了,我和小乐他爹和阿么就冲上去救人,把两个孩子交给他叔看着,却不想等我们把他老么救回来,小乐和小海不见了。等我们找到他们的时候,小海已经没了呼吸,小乐满头血的倒在地上,已经昏过去了。”
“小乐额头受了重伤,几次差点没了呼吸,幸亏他命大,险险地捡回了一条命。等他醒过来,就说不出话了,而发生了什么,我们也问不出来了。”
“后来我们就搬到这里。那之后整整两年,小乐都是呆呆愣愣的,好像失了魂一般。因为他说不出话,额头又有伤,就经常被小孩子欺负,后来他就不出门了,也不跟别的小孩子玩。一直到小浩出生,他的情况才好转,他每天就抱着弟弟,天天守在小浩身边。可以说,小浩就是他一手带大的。”
常浩嘴巴大张,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原来他哥以前受过这么多苦。
余清泽哑然,常乐失声的事,显然是那次事故发生了什么极度刺激到他的事情,而这个事应该就是小海的死亡了。
看着现在温柔和善的常乐,完全想象不到他小时候是那样度过的。他也没法想象,那个时候的常乐是怎么将那么自闭式的性格转变成了如今的模样,可只稍稍一想,就能知道这其中定然有许多的辛酸。
余清泽觉得心里一阵酸楚,心疼常乐。
“小乐几年前也出过一次声的。”两人还没从刚才听到的事情里回过神,常爷爷又说了一件让他们惊讶的事情。
常爷爷也没等他们问,说道:“小浩两岁的时候,他爹爹和阿么清明的时候回老家祭祖,却不想他们一去竟是天人永隔。那时,小乐看到他爹爹和阿么的灵柩,就喊了出来。情况也跟今天差不多,事后他自己都不知道。”
余清泽问:“有找大夫给他看过吗?”
常爷爷点头,又摇头,道:“看过,没用。大夫听了,都说是受了极大的刺激,能不能恢复只能看天意,没什么好办法。小乐后来都不让我再找大夫了。”
余清泽还想说些什么,这时厨房里一阵响动,常乐洗完澡出来了,他赶紧住了口。
等到常乐到了堂屋,就看到弟弟流着泪一下扑到他怀里抱住了他。
常乐莫名其妙,抱着弟弟的肩,不解地看着爷爷和余清泽。
常爷爷淡定道:“他想你爹和阿么了。”
马上就到中元节,想到过世的亲人,也很正常。常乐轻轻拍着弟弟的肩膀,温柔地安抚他。
爹爹和阿么对孩子的疼爱,是他替代不了的。
晚上睡觉时,余清泽跟常爷爷说想再带常乐去看看大夫,看看有没有什么变化。
常爷爷说,如果你能说服小乐,就去吧。
余清泽默然,说服常乐,他可没什么把握。但是这件事,他放在心里了。
第二天,下午一直在下暴雨,给这炎热的盛夏送来了一丝凉爽。
他们在家里蒸面糕。面糕是这里祭祀要用的一种祭品,将面团捏成猪牛羊鱼的模样,蒸好祭给先人,以让他们在另一个世界也能猪牛羊成群,年年有余。
到中元节这天,余清泽随着常乐一家到山上祭拜。
常乐的爹爹和阿么是合葬的,就在与牛头山相连的后面那一座山的向阳的山坡上,常乐的老么也葬在那一面坡上。他们要顺着小溪边的山路穿过山谷,再爬上山。
常乐挑着粪箕走在前面,里面放着祭祀用的祭品,一头是香烛纸钱,另一头是各种供品。
随后是常浩和他,常爷爷走在最后面。
他是第一次进到这山里,不时好奇地左右看看。
因为昨天下雨,地上还有些湿,加上枯枝败叶的,脚下很容易打滑。
“诶,阿泽,当心。”余清泽脚下一个没注意,差点滑倒,幸好身后的常爷爷扶了一把,这才稳住了身体。
常乐和常浩往后看了一眼,常浩叮嘱道:“余大哥,路滑,小心哦。”
余清泽点头,他就是,好吧,他就是东看西看的,没怎么看路,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