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辞笑了。
他知道,徐妈妈这人把钱看得比命重,更何况还没几个钱,只要触及她的底线,抓住她的命脉,她就不敢和你撒泼。
“原来不是明城的,”西辞望向明城,又踢了他一脚,“不好意思啊,误会你了,原来你也不是那么没有底线嘛,你身为受害者,怎么样,追不追究责任?”
蒋明城眼眸沉沉望着他,喉间有些发痒。
徐妈妈慌了,“你们不是说,不追究责任了吗!”
蒋明城望了徐柔一眼,泪流满面娇柔的模样让他越发觉得恶心,“滚吧。”
“那……这是你们说的,不追究的,哎,其实也都怪我,没问清楚,这死丫头!”徐妈妈一边骂着徐柔,一边落荒而逃。
蒋沉壑看向西辞,目光柔和,“西辞先去休息吧,今天晚上你也累了。”
西辞打了个哈欠,对接下来的内部处置一点兴趣也没有,“那我先上去。”
蒋明城还是坐在那,垂头丧气,收敛了之前故作嚣张的气场,背影有些寥寥。
西辞知道,蒋明城看上去是个纨绔跋扈的公子哥,为人处事尽显张扬与冷傲,却有着极重的自尊心与倔强的性格。
上辈子蒋明城因为这事,被震怒之后的蒋沉壑送出了国,直到后来孩子出生,才发现根本不是蒋明城的孩子。
蒋沉壑和蒋明城联系,将这真相说给他听,得到的确实蒋明城一声冷笑后嘟嘟的短音。
再后来,蒋明城仿佛人间蒸发一般,彻底与蒋家断了联系。
蒋明城是冤枉,但如果不是因为从小到大太过混账,给了蒋沉壑一个固定的印象,加之上辈子这个时候蒋聿城意外去世,蒋沉壑也不会轻而易举将他送出国。
蒋明城起身,对蒋沉壑低头道歉,“爸,对不起,今天这事,是我的错。”
从前即使是干了再混账的事,蒋明城向来无所畏惧,不当回事。
这大概是破天荒的第一次,蒋明城衷心向蒋沉壑道歉。
蒋沉壑看着面前这个不知什么时候,快赶上他身高的二儿子,有些恍惚。
工作太忙,对于蒋明城,他扪心自问,关心太少。
今天这件事,如果不是西辞,那母女两就顺其自然借着蒋家的名声住进蒋家的房子了。
“吃一堑长一智,这事算涨个教训,以后少去些乱七八糟的地方,少认识些乱七八糟的人。”
“我会的。”这是第一次,蒋明城从心服从蒋沉壑的管教。
蒋沉壑叹了口气,揉着眉心,语气有些疲惫,“没什么事回房休息去吧。”
蒋明城转身,恰好对上元皎清冷的眸子,刚想说话时,元皎却兀自转身上楼。
依然那么冷漠。
徐柔母女两从蒋家灰头土脸出来,一个哭一个怒,气势汹汹回了家。
小区是个老小区,设备老化,小区杂乱无章,墙体隐隐有了开裂的迹象。
徐柔家在六楼,顶楼,楼梯房。
怀孕了的徐柔爬楼格外费力,徐妈妈一脸的怒火,看得她走得慢了,抓着她手往上拉着走。
“妈,妈你慢点,你等等我……”
“别叫我妈!你还有脸叫我妈!你知不知道,今天你把我脸都丢尽了!”徐妈妈一面爬楼一面数落,“当初我就说把这个孩子打掉,你非不肯,供着你和孩子供了好几个月,自己不知羞,还想……还想连累我和你爸!”
爬上六楼,徐妈妈气喘吁吁的骂她。
身后的门开了,一中年男人把门打开,“怎么样了?”
徐妈妈恶狠狠看了眼徐柔,“问你女儿!”
说完,怒气冲天进了门。
徐爸爸是个胆小懦弱的男人,否则今天带着女儿去蒋家的,就是他了。
徐柔这两天眼睛哭得通红,“蒋家说,要做亲子鉴定,如果肚子里的孩子不是蒋明城,就要告我们,所以……所以……”
徐爸爸一愣,连忙把徐柔拉进家里,关上门后问她,“亲子鉴定,这……这孩子还没出生,就能做亲子鉴定?”
徐柔哭道:“他们说可以的。”
徐爸爸心虚,慌了,“那这……这可怎么办,这如果做了亲子鉴定,肯定就能发现,柔柔肚子里的孩子不是那个蒋明城的。”
徐妈妈冷笑,“还能怎么办?你这个好你女儿,当初让她打胎不肯,到现在,几个月了,孩子也不能打了,没钱养身体,没钱养孩子,以后怎么办?我问你,怎么办!”
徐爸爸是个没注意的,听到强势老婆这么说,也叹了口气,“可是医生不是说了吗?柔柔这身体,不能动手术了。”
“家里一分钱没有,还想让我养孩子?做梦!明天就去把孩子打掉!”
“妈,妈……”徐柔慌了,“不要,我不要把孩子打掉,我可以自己养。”
徐妈妈瞪了一眼徐柔,“你自己养?你自己怎么养?拿命养啊!”
倏然,敲门声响起。
徐爸爸低声说了两句,“好了都别说了。”
开门,门外站着一高大健硕的男人,头上染了几根黄毛,嘴里叼着烟,四大五粗,流里流气的。
“叔,在家啊,我婶呢?”
徐爸爸让那男人进门,见着坐在沙发上默默流泪的徐柔,“柔柔怎么哭了?”
徐妈妈看了那人一眼,眼底厌恶的情绪消减,突然心生一计,反正亲子鉴定后那钱也拿不到了,还不如给自己出口恶气!
于是格外殷勤对大铭笑道:“大铭来了,快坐!婶给你拿点水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