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两个月,瓜地总出怪事。
一开始是有个老农在守夜时,听到有女人的哭声。
那声音随着风从远处传来,钻进他的耳朵里。老农年纪大了,耳朵不太好,以为是穿林风,没在意;等到女人的哭声在很近的地方响起时,他才从草亭子里起身,寻声而去,他蹑手蹑脚到了草丛前,那哭声戛然而止;老农感觉不妙,还未待他离开,那凄凄惨惨的哭声炸裂在耳边,似乎有个女人正伏在他肩膀上抽泣。老农吓得倒抽一口冷气,屁滚尿流地逃回家里。
后来,陆续有人在这边遇到了诡异的事情,小孩子的啼哭、男人的嚎啕大哭、老妇的惨叫……每次都只闻其声,其他啥也没见着。
大家也曾凑钱请了一个术士来看,可惜如今民间术士只会看风水看手相算姻缘之类的,神棍面对这种怪事,没找到真相,只是又增加了一名受惊者。
再后来,瓜农李子死在这片地里,即使是白天人多的时候,大家也觉得这边阴风阵阵,十分不详。
尽管如此,大家依然在这片土地上勤勤恳恳地劳作着。
因为百姓需要生存,土地就是他们的父母。不管多害怕,生活还是要继续的。
而如今,梅瑾行独自一人行走在瓜地里,茫茫然地到处找鬼。
也不知是不是这里真的很邪门,梅瑾行走了没多久,就听到了一个男人的哭声。
那声音在他左侧,离他很近。
梅瑾行有点紧张,往那个方向走。
声音又停了,接着,那哭声又在他耳边响起。
梅瑾行没有理会那声音,脚步未停,直直地朝刚刚发出声音的地方跑。
拨开藤蔓,便看到一只老鼠吱吱吱地要跑走,梅瑾行眼疾手快,一下子用衣服将他罩住。
他掐住乱动老鼠,感觉到它小小的身子冷冰冰的,没有心脏的,将它放到眼下仔细一瞧,这是一只死老鼠。
一只会动的死老鼠。
梅瑾行看月上中天,拎着它回去交差了。
穆少何看到他手上的东西,问:“这就是你抓的鬼?”
梅瑾行想着书上的内容,左手指着它,一板一眼地将书上的内容背出来:“傀儡术,将已死之物用蛊毒炼化,让它能听令行事。”说完,带着商量的口吻补充:“我就见到这个,只能把它带回来了。”
梅瑾行将还在扭动的死老鼠送到穆少何的眼前。
穆少何大马金刀地坐在板车上,不住地点头,说:“还以为你会哭着跑回来找我。没想到一下子就被你找到了。”
穆少何见梅瑾行脸上还挂着懵懂不知,细想他确实不清楚情况,只是找到了“鬼”,便说:“两个月前,瓜地发生怪事,很多瓜农都不敢在夜里来这里,唯独李子还坚持来守夜,我就觉得奇怪了。”
“我去了解这个李子的情况,从其他人口中得知,他的妻子两个月前跟着其他男人跑了,你说这时间怎么恰好跟怪事发生的时间贴近呢?不免叫人想入非非……”
梅瑾行:“你是说,这是那个叫李子的瓜农弄的?”
“有可能。等下我们可以去李子的那片瓜地上挖挖看。但在那之前……”
穆少何伸手,从梅瑾行手里拿过老鼠,在它的挣扎中,徒手将它撕开一半,整个过程像撕一张纸那么简单,老鼠没有血流出来,空空的内里只有一条不断蠕动的肥虫。
梅瑾行看得眼皮一跳。
穆少何手腕上的红蛇血龙闻到了食物的味道,醒了,探出脑袋。
梅瑾行见到它往后退了几步。
血龙快速朝肥虫爬去,张口要吞,被穆少何轻轻拍了一下:“这个不是你的,是白雪的食物。”
梅瑾行看着那条大肥虫就犯恶心,连忙说:“白雪才不吃。”
“虽然这蛊虫挺常见的,但这是你第一次抓的蛊,不带回去给白雪尝尝?”穆少何把半只老鼠举到梅瑾行眼皮下,那只肥虫丰满的身躯不断放大在他眼前,逼得梅瑾行慌张后退。
穆少何看到他这个样子,哈哈大笑。
“既然白雪无福消受,红龙你便吃了吧。”话音刚落,红龙如闪电,蛇头含住了肥虫,一节一节地将它吞进去。
梅瑾行避眼不看。
红龙的身子突出了一块,那肥虫在里面挣扎了一下,很快就没了动静。红龙便懒洋洋地重新盘回穆少何的手腕上。
穆少何从板车上下来,带着梅瑾行到了李子的瓜地。
两个人在这片不大的地上转了一圈,一致站在一处新翻的土边。
两人蹲下来,顺着这里往下挖。
若是梅瑾行一个人这么挖,他肯定怕得手抖。但现在旁边还有一个人,他便不慌了。
梅瑾行双手捧土,往外洒,往下再刨,抓了一把很长的头发。他正要再接再厉,却被穆少何猛地拽了起来往后急退。
“怎么……”
梅瑾行话还没说完,那个坑里传出尖锐刺耳的叫喊,那声音凄厉、可怖,听得人头皮发麻。
穆少何的神情,难得一见的严肃。
☆、第十一章:突变
梅瑾行看到他这个表情,知道事情棘手了,站在一旁帮不上忙,只能等着穆少何的动作。
穆少何却让他在原地别动,自己回到坑前。从梅瑾行这里只能看见他挺拔的背影,不知他现在那里做了什么,充斥在耳旁的可怕声音消失了,四周重归寂静。
穆少何蹲下在那里继续挖土。
梅瑾行踌躇了一会儿,跑回去,穆少何没阻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