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笙扶着门框,他的手死死的扣在门板上。
眼睛里面好像有什么东西要掉落,可是一个转眼,里面的水汽就消散的干干净净了。
“琅苼,不要哭,你还有没有亲眼看见”
琅苼对自己说,他推开灵堂的门,坚定的踏进去。
看着棺材里的老者,琅苼跪下来,他伸出手,向着爷爷灵府探过去,里面一丝灵气都没有了。
灵府像是破败不堪的墙,没有灵力的支撑,被琅苼这样一碰,也跟着轰然倒塌了。
琅笙听见爷爷身体里面器官破碎的声音,许久。
他再一次伸手试探,这次他连灵府都感觉不到了。
琅苼眼睛里面的泪无声的落下,这一路,他想了很多。
“爷爷,我多希望你骗我的,就像是对付不孝子孙的情节,我不听话,又不孝,您为了骗我回来演的一场戏,爷爷,你快用手中的笔杆,痛打我啊,就像小时候一样”
琅苼絮絮的说着,他闭上眼睛,把泪水都含在眼眶里,他看着躺在棺材里爷爷,不可能再对他说话的爷爷,永远闭上眼睛的爷爷。
“爷爷,对不起,我回来了,我回来晚了”
琅苼想起那年下雪,自己跟爷爷决裂的时候,爷爷就这样躺在床上看着他,他看着爷爷苍老的眼睛,看着他无力挽回的嘴唇,他张张合合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纵然知道自己离开琅家,是对不起爷爷,可他还是毅然决然的跟着白寒离开了。
当时他也有预感,也曾数次害怕,那天的房间外面飘着的雪,还有爷爷伤心难过到无力挽回的冷漠,就是他与爷爷在一起的最后一面。
那个时候琅苼既看着屋外的雪,又看着屋外的白寒。
他记得很清楚,当时白寒给他递过来的佩剑,琅苼没有说话,只是转身离开了琅家,白寒就跟在他身后,陪着他一起离开了渭水琅家。
从此生死与共。
如今,这东海域谁不知道苍雪城白寒,谁又不知道白寒手下的第一谋者,仙将琅苼。
名声是厮杀出来的,地位身份都是他跟着白寒一起趟出来的,那条布满荆棘血路,他走过来了。
现在他又回到起点了。
现在琅苼还记得,小时候看着爷爷教他给掉颜色的壁画补色时,爷爷那悬腕而画,笔峰之力,入石三分,不亚于鬼斧神工的手笔。
小时候自己就认真的跟在爷爷后面。
quot;这个人创出了一套刀法,绝命三刃,
当年命动修仙界,几百年了,桑海桑田,原以为他这刀法心法早已经随着岁月消声觅迹,没想要,我小的时候,就在你这个年纪,来了一个年轻人,不知道怎样的机缘巧合,得到了这套刀法的心法,前来渭水十八窟中参悟,习的刀法,这位也算后继有人,这修仙界啊,永远都不缺传奇和机遇quot;
琅钰一边感叹着,一边认真的给这个人上色。
一笔一划,画中刻着他的这套绝命三刃,没有起心法口诀的一幅幅壁画,也永远都只能是艺术。
琅苼看着这些栩栩如生的壁画,依稀都能看出刻在壁画上的,是这些修仙者们最风光的时光,在那个属于他们的时代,仙器法宝,门派修真,神采飞扬,而琅家就像一个看客,看着修仙之路上代代人才出尽,这样的琅家可能永远不会沉寂与落寞,可是代代年年,也好像从来都没有存在过。
琅苼叹可口气,小小的脑袋垂下去:“爷爷我正值年少轻狂的年纪,就要被你养的老气横秋了”
琅苼抿了一下嘴,差点眼泪掉出来,他想说的是不想被这些壁画困住,他想在最好的年纪,做最痛快的事。
琅声看着爷爷,很认真的说:quot;爷爷我想,如那天的哥哥一样,有一天驰骋修仙界,号令各域quot;
朗声还没说完,就被爷爷仙画笔打中,琅声害怕的看着爷爷,他知道爷爷又生气了。
quot;琅苼,爷爷告诉你,修仙界的厮杀从来都不缺雄心壮志之人,天之骄子之辈,可又有几人真的能号令仙者,你须知,妄想着一统修仙界的,没有几人能有好下场,因为岁月是英雄冢,谁能保证不会陨落呢?quot;
quot;琅苼,这世间名号叫起来好听,都是踏着血立出来的,爷爷不希望有一天听到你用自己的血成全了别人的名quot;
qu;琅声看着爷爷大喊。
随后悲伤的神情,低下头,他乖巧的回答:quot;我知道了quot;
琅苼有一次站在爷爷面前,他颤抖着说
“爷爷,我知道了”
琅苼说出这句话,可是,在没有人回答他。
看着最后一缕魂魄渐渐的消散入天地之间的爷爷,琅苼站在灵堂里面倔强的说:“爷爷,我知道你不喜欢我沾染厮杀,可白寒是你带回琅家的,你说他是友人之子,身世凄苦,被仇人追杀,可是此子天姿不凡,必成大器”
“白寒,他走到时候,问我走不走,有一个声音,告诉我,这是最后的机会,跟着白寒,万里江河,修仙四海,血溅此身,才算活的不枉此生”
“爷爷,我不想当作画的人,我想当那画上的人啊”
琅苼声声泣血,他看着棺材里面的爷爷,喊出是他埋在心底最不甘的心声。
隔日,东海域发生了一件大事,琅苼对外宣布,独立接管渭水琅家,并且拒绝了白寒的询问与怒火,宣布自立。
至此,白寒手下第一仙将,琅苼,宣布与白寒彻底决裂,并从苍雪城带走自己的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