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目送着一先生进了卫生间——灯还是坏的,于是他又没关门。
一先生嘟囔道:“早知道那门这么脏,我就不碰了,啧啧啧……”
就在水声响起来的片刻后,一先生说:“飞廉?”
飞廉愣了一下,快速起身。
他走进卫生间一看,见到一先生站在洗漱台旁边。
那洗漱台里,竟都是殷红色的液体。
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在室内蔓延开来。
飞廉紧张道:“先生,你受伤了?”
一先生道:“是呀,牙龈出血——”
飞廉松了口气。
一先生又道:“个头啊!这你也信!什么出血能出到水龙头里去啊!小同志,你自己拧开试试。”
飞廉满头黑线,紧张感却再也找不回来了,只好听话地伸手将水龙头拧开。
从那管道里流淌出来的,果然是浓稠的血液。
——出现了,恐怖片常见桥段,人血管道。
飞廉又将水龙头关上了,深吸一口气——掏出手机,报警。
就在电话拨打中的当口,他回头一看,只见一先生跃跃欲试,用手指抹了点洗手台里剩余的血液,还伸出舌头,一副想要尝尝的样子。
飞廉惊悚道:“快住手!要尝我来!”
一先生于是有些遗憾地放下手,随手把血抹在旁边的毛巾上,说:“好吧,这个逼就让给你来装了。”
飞廉说:“光靠尝的,怎么尝的出血液的来源?”
一先生笑眯眯道:“人血稠,猪血腥。多尝尝你就知道了。”
飞廉:“……”
一先生又道:“骗你的,这俩本身没有什么区别。但猪血在菜市场里很好买,都是处理过的,有股廉价添加剂的味道。”
“……”飞廉有气无力道,“谢谢你的科普,先生,麻烦你过去坐一会儿。等我把这个警给报完。”
这时,一先生回头去开卫生间的门,推了一下却没推动。
“你锁的?”一先生随口问。
飞廉这时候仍没有接通,因为信号很差,两次都直接断掉了。他有些警惕起来,示意一先生让开,自己合身撞上了门。
只听这扇门砰砰两声响动,一重一轻,但还是紧闭着。
两人听到这声音,异口同声说:“插栓!”
这扇年代颇久远的卫生间大门,竟然从门外被人插上了插栓。这意味着里面的人几乎很难使用个人力量将其打开。
一先生道:“刚才有人在外面?”
飞廉道:“不可能,我进房间前就确认过的!”
一先生想了一下,取出口袋内一枚金属徽章,轻轻摆在门前——徽章倏然被吸住了,牢牢固定在门把手上。
“里面有磁铁。”一先生冷静道,“有人利用了这一点,远程拉上了插栓。”
他后退两步,观察这个狭小的卫生间。
这是十年前的产物,空间狭窄,有一个淋浴的小隔间、洗手台、马桶,此外还有一个柜子和毛巾架。站了两个大男人,室内已经显得非常拥挤。
飞廉这时走过去检查窗户,发现它已经被什么东西给卡死,无法正常打开。他两指在玻璃边缘敲了敲,神色有些凝重:“双层真空玻璃,我需要工具才能打破。”
一先生观察了一阵,见到玻璃上产生了雾气。他去开排气扇,果然也打不开;灯早就已经坏了,整个室内唯一能动的就是流淌着血液的水龙头。就连那扇门底下,也有一层橡胶——最初他们以为是用来隔音的。
而且很快,浴室特有的水蒸气开始在室内蔓延了。
“室内封闭。”一先生喃喃道,“他想要我们死。”
飞廉对着门外喊道:“来人!来人啊!我们被困在里面了!——”
一先生说:“省省力气,空气封闭,能传出去的音量很小。对方既然这样做了,一定是附近没有什么人能过来。”
现在空气封闭的情况下,氧气含量将会一直下跌。
即便是两个健壮的成年男子,在这种情况下也会很快产生症状,先是头晕、气促,接着耳鸣、无力、呕吐、心慌,然后很快意识障碍、昏迷,乃至于最后的死亡。
“可恶!我应该早点发现!”飞廉懊恼的砸了一下玻璃。他再次走到门口,尝试着撞了几次门,但都未能奏效。
“你会加速消耗氧气。”一先生说,“冷静点,保镖先生,你身上有什么东西?”
飞廉解开外套,给他看自己的战术腰带,说:“出来的太急了,我身上只有干粮,一把军刀,云安白药和通讯器。”
因为别的东西很容易被安检发现,所以他连军刀都是象牙制品,不会被轻易检测出来的。但现在,飞廉有点懊悔没带上一把象牙手枪——管它是不是贵的要死呢!
没有什么能快速打开局面的道具。
一先生开始沿着墙壁一寸寸摩挲,自言自语般道:“嗯,所以呢?空气封闭,所以没有任何流通的通道。那天那个在房间里的嫌疑人,他是怎样进来,又怎样离开的?”
飞廉左右看了看,在洗手台上踩了一脚,两手在天花板上摸索、敲击,寻找任何可能的机关。
“没有暗道,我之前是开玩笑的。”一先生说,“就现在的医院建造模式来说,任何人都很难有正当理由造出一条暗道来,真没有里写的那么容易。有人如果能离开,一定是通过门、或者窗……”
提到窗,飞廉就想了起来,在精神病院里头,所有窗户外面都是有铁栅栏的,为了防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