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如旧而去,是夜。
今日漫天重云叠嶂,半点星月光辉也不透露出来,此时的扬州早就是一片漆黑,苏浅点了一盏灯,人歪在窗前塌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把玩着一枚青碧的玉叶。
青色的玉叶在他指间中上下翻飞,带起了一片残影。
突然之间,外面火把,疾跑,追赶,呼喊之声顿起,苏浅下意识的翻身而起,青玉叶没入袖袋中,从一旁抽出长剑来,屋内虽无光,却被剑身带出了一抹雪练似地光辉。
不过此等声音似乎只在屋外,外头的人在追赶谁,并不一个个敲门寻人。
也不知道是什么cǎi_huā大盗还是什么蟊贼被人看到了吧……
苏浅这样想着,有些出神的横剑于胸,一手掐诀,为自己套了一个坐忘无我。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苏浅这样一想,虽然无他何事,但又不能放松警惕,于是又无聊至极为自己布下了一个生太极气场。
毕竟生儿生女,到底不如生太极嘛!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各位大佬的地雷,向万恶的金钱势力低头
第一百零二回
当第一个生太极的气场要消失的时候, 苏浅还以为他的灾难性体质失效了, 但是为了以防万一,他又下了一个生太极,等到第二个都快消失的时候,他估摸着今晚上没他什么事儿可以安心的睡觉了,又突然懒癌发作,转身就倚在了塌上, 长剑就扔在了一边——剑是好剑, 削铁如泥, 被苏浅随手掷在地上的时候就直直的插-入了青石板中,丝毫不见晃动。
苏浅倚在塌上半眯着眼,意识浮浮沉沉,然而外头如此吵闹, 他这种人是万万不可能睡着的。不过他想到同住城南的武林人士同样睡不着,内心就觉得还是有点小开心的,毕竟不是他一个人倒霉, 对吧?
正当脚步声,火把声, 叫喊声逐渐远去的时候,外面猛地起了一片厮杀之声。
苏浅猛地睁开眼睛,钢刀入肉之声如跗骨之蛆一般从风中而来,一瞬间将睡意尽数赶走,他下意识的坐起身,未束起的长发零零碎碎的铺了他一身, 将他的面容也遮去了些许,他保持着坐姿,室内一片静谧的暗色,外面的声响丝毫没有打乱这一切。
苏浅的呼吸也没有丝毫的变化。
他本想点灯。
所幸外面的喧闹只在外头,似乎并没有殃及到四周住户,一刻之后,繁闹渐息,之后连火光走远了。
结束了?
苏浅暗暗的皱眉,心想扬州也算是大唐繁华之处,来往商客盘查严密,治安严谨,怎得还出了大半夜的大街上追捕砍杀之事?还是正巧被自己遇上了?
他心下微微一思索,就起身披衣提剑往大门口走去。
他家里的小厮和厨子正从自己屋子里探出个头来看外头是什么情况,见苏浅提剑而出纷纷吓得脸色惨白,苏浅回过头安抚的笑了笑,说:“回屋去,紧闭门窗。”
“是是!”厨子和小厮连忙把头缩了回去,关进了门窗,听声音还上了栓子。
苏浅走到门口,他把大门开了一条缝,外头除了地上凌乱些外,并没有其他什么人,恰好对面的人也打开了门缝正在朝外面看,看见苏浅也开了门,对门那门缝稍稍打开了一些,探出一个头来。那是住在对门的隔壁晶食阁的姓房的大掌柜的,他早上上工的时间恰好能与苏浅凑上一二,三次里总能遇上一次,再加上两人随意聊了几句,知道苏浅好美食,还热情的邀他去他那馆子里品鉴一二,还能给苏浅打个折扣。
房掌柜那张圆呼呼的脸上还有一些后怕,他小声的喊道:“是对面的苏先生吗?”
苏浅闻言将门打了个半开,人站在门内,手中长剑却隐在身后,从外面看他也只能看出他一手负于身后而已,也算是一个文人常用的姿势,并不显得奇怪。苏浅扬声道:“应该是没事了,房掌柜家里可太平?”
“太平的太平的。”房掌柜见苏浅如此作态,心想也是没事了,也放松了一些警惕,回道:“苏先生可安好?”
“自然。”苏浅点了点头,此时苏浅隔壁的那户人家隔着墙喊道:“苏先生可安好?”
苏浅闻声扬声回道:“安好,不必担忧。贼人怕是已经伏法了。”
“那就好那就好。”
苏浅另外一侧的邻居应该也是站在院子里,隔着墙也听了个仔细,扬声道:“各位今晚还是警守门户,莫要睡得太熟,莫让贼人走了空。”
众人纷纷应是。
苏浅对面的房掌柜喊道:“苏先生快进屋去吧,若是有事便大喊一声。”
苏浅应了一声,便退后了一步将门掩上,对门的房掌柜见此也紧紧的锁了大门。苏浅心下嘀咕着今夜应是没事了,方才钢刀入肉之声犹然在耳,如此伤势,非死即残,怕也搞不出什么花样来了。他扯了外衣躺在塌上打算入眠,迷迷糊糊之间外头突然响起了一阵敲门声——敲门声很有节奏,三下,两下,一下,外头有人低低的说:“龙困浅滩,还请百药先生救上一救。”
苏浅一听,心中直念妈卖批,但是碍于江湖规矩,只好不情不愿的爬了起来,披了外衣拎着剑边走边道:“哪条道上的?”
“黄道上的。”外面人回答道。
苏浅眉峰一动,把门一打开,果然是那群差役,但是这次只有五个人,里头还有人受了伤,被其他人背扶着,为首的黑脸汉子见苏浅提剑而出并没有多意外,拱手道:“惊扰先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