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兰抽抽噎噎的,就是不肯说话。
“我让人送你回去。”方孟韦拿出手帕给木兰擦脸,“不愿意和我说,你回去和小妈说,和父亲说,和你爸说,都不愿意,你就打电话给阿诚。”
“小哥。”木兰拉着方孟韦的手,“你不会伤害我的同学们的是吧?”
“这个世界上只有你们是反对内战,不愿意骨肉相残的?”方孟韦拍拍木兰的头,“回家去吧,家里人,永远不会让你受委屈。”
“为什么非要打仗不可呢?”
“是啊,为什么非要打仗呢?”方孟韦笑,“或许是必然的,或许是无可奈何,或许是烂到底的肉,忍痛挖开才能好。”
木兰摇头不懂。
方孟韦叫了一个小警察过来,想了想,又怕木兰这样回去估计也少不了谢培东的一顿骂,就吩咐人送她去何其沧府上。
“我之前听过爸提过,孝钰也从重庆到北平了,你原本就和她关系不错,你去她那儿吧。”方孟韦一边说一边关上了车门。
木兰仍旧是打不起精神,不过听说能见到许久不见的何孝钰,总算也不那么伤心了。
46
何其沧守着自己的女儿过日子,家里除了他的司机之外,并没有其他的工人。
所以有意讨好木兰,说日头大,先在车上等着,他下车去敲门的小警察,直接就对上了何其沧本人。
“你有何贵干?”
“我……我……我们局长让我送他们家小姐来这儿。”小警察有些结巴。
木兰从车上下来,一溜小跑地上前,“何伯父。”
“啊,是木兰呀。”何其沧见是木兰,也笑了起来,“快进来快进来。”
“何伯父,孝钰呢?您放着,我自己倒茶就好了。”木兰知道何其沧不喜欢那种富贵人家的习气,从来不用下人,木兰忙自己接过茶壶,也给何其沧倒茶,“孝钰到北平多久了,也不见去我家。”
何其沧看木兰,一直都像看自己的小女儿一样,“她转学去燕大,总要办些手续,还有入学测验,才忙过了一阵子,原本也说过两日就让她去找你的。”见木兰花着一张脸,“大热天的,你怎么是孟韦底下的人送来的?”
“我……”木兰有些吞吞吐吐的,“进步学生上街静坐示威,我……被小哥抓回来了。”
何其沧哈哈大笑,“所以不敢回家?被孟韦给扔过来了?”
“哪里是不敢回家,您别笑话我了。”木兰知道何其沧向来对晚辈和蔼,便靠了过去,晃了晃他的胳膊,“何伯父,其实梁先生他……”
“孩子,伯父一把年纪了,有些事情,我是不管的。”何其沧摸摸木兰的小辫子,“可是你的父亲兄长,有他们的不得已。”
“您反对学生运动么?”
“我,反对如何,不反对又如何?”何其沧叹气,“你有没有学过一句话,不痴不聋,不做家翁。”
“我还学过一句话,天下兴亡,匹夫有责。”
“国家兴亡的关头,确实每个人都应该为国捐躯,可是啊……这世道,木兰,外面的世界太复杂,你大爸他们,把你保护得太好了。”何其沧端起茶杯,家里的茶一般,茶汤有些浑浊,“学生运动有没有用另外说,谁没有过年轻热血的时候呢?重要的那颗心啊,学子的心,学者的心,文人的心。”
何其沧突然想起了什么,“你家那个失散的孩子找回来了?在北平么?”
“您说阿诚哥啊。”木兰从自己的背着的小包里倒出自己的钱包,从里面翻出张小照片,“喏。就是和小哥一模一样啊。”
何其沧只是在和方步亭的信件来往之中听方步亭粗略提过几句,对明诚不算了解,看着照片上木兰身边的年轻人,长身玉立,一身西装很是挺括。
明诚是因为拗不过木兰,才和她单独照了这一张。
木兰正准备凑着何其沧说明诚的事情,门就开了。
“爸爸。”孝钰进来,“梁先生也回来了。”
梁经纶在玄关处摘了帽子,“老师。”
“工作都落定了吧?”何其沧一直非常喜欢这个学生,也让他跟在身边当助手,年初的时候就让他回调北平燕京大学继续工作,反倒是自己的女儿为了不中断一个学年,还在重庆,近日孝钰才回的重庆。前些日子梁经纶到外地去办些事情,今日方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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