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不好?为什么偏偏是他?”
明镜的眼泪止不住,明楼拉着她的手,她的泪水就断线一样地摔在明楼的手上。
“谁不好?”明镜喃喃道,“我不是不开明的人,这些年你不愿结婚生子,我也没有逼迫你……我知道,这个世界上,爱情是最说不清的东西。当年我为了明家,为了你,我不要自己的爱情,我知道有多痛苦,我也知道他有多无辜……他爱错了人……可是明楼啊,为什么偏偏是他?”
明楼不知道明镜是什么时候发现的,却知道,长姐的一生,为每一个人都打算到了,独独缺了她自己,他的眼眶里也泛上了泪水,“很多年里,我也问我自己,为什么偏偏是他?”
他收养了明诚,如兄如父,却爱上了他。
“姐姐不是傻子。”明镜抚摸着明楼的脸,“我早就发现了……他看你的眼神,根本收不住……可是那又如何呢?我原以为,他和你亲近,原是你带了他多年的缘故,你带着他读书,带着他留学,可是你为什么……”
明镜后悔得肝肠寸断。她万万没有想到,这两个人,真的会走到这个地步。
“我刚才在阿诚的房门外……我听见了……”明镜仰起头,不愿意看明楼震惊的脸,“你扪心自问,你对的起阿诚么?你对得起他的家人么?你又对得起我么?”
“我谁都对不起,我连他都对不起。”
明镜狠狠地甩了他一个耳光。
明楼低着头。
“一开始,都是我错了。”明镜长叹,“我以前总是围着明台转,我偏爱明台……他那么听话,我就放心地让他跟着你,可是你,就是这样尽一个兄长父亲的本分的么?当年你赶桂姨走的时候,你是怎么说的?你要让一个饱受凌辱的孩子,成人,成材,从此以后,再没有弱者相欺的事情……阿诚十岁之后……十岁之后……”
明镜想起方才在房门外听见的话,明诚的生活里,日子里,竟然除了明楼之外,再无旁人。
“我只问你一句,你如此这样的处心积虑,是一点都不为他打算了么?”
明楼沉默了许久,“姐姐,我没有办法回答,我知道我做了十恶不赦的事情,可是我太自私了……这么多年的日子里,我承认,我离不开他。”
他是明楼在泥沼里,最后的一根救命稻草。
“你们什么时候开始的?”
明楼顿了一下,“您是问我,还是问他?”
“若不是你,他何尝会做这样的选择?”明镜恨铁不成钢,压低着声音的斥责听起来像是绝望的嘶吼,“他感恩我们,哪怕我现在把他喊回来,让他自尽,他也不会犹豫的吧?”
她太了解这个善良的孩子了,别人给了他那么一点东西,他便视作珍宝。
“我比任何人都希望他过一个正常人的生活!”明楼目眦欲裂,满心都是悲愤,“是,我疯了,当年……若不是我和他挑明了……我不给他念想,一切都不会走到今日这样的地步……”
明楼有些颓然地坐在地上,“他十八岁那年,在巴黎……我忍不住了,想和他说……可是他比我先说出口了,他说,哥哥,我什么都知道……我和你一样……”
“他和我说,最大的罪人,就让他自己来做吧……”
明镜泣不成声,“你可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你们两个日后如何立于人前?他不懂事,他那时候那么小,懂什么?”
“我明楼发誓,我从来没有逼迫过他。”明楼膝行了几步,靠近了一些明镜,“我承认,我疯了,不顾亲情人伦,可是您也知道,有些事情……断不是能够划分得那么清楚的。”
明镜看着自己的兄弟,恍惚之间,仿佛眼前的人,还是当年那个七八岁的小儿,抱着她的腿,说,姐姐,我长大以后,就为你遮风挡雨。
恍惚之间,仿佛自己还是那个十七岁的少女,家庭一夕之间遭遇了变故,父母双亡,在灵堂里哭孝,外人上门逼迫,十岁的明楼挡在她的身前,说,有我明楼在一日,就决不允许任何人欺负我的姐姐。
“两厢情愿,各生欢喜。”明镜喃喃地道着戏文里的唱词,“明楼啊,你可知道爱错了一个人,最痛的人,是谁么?”
不是自己,也不是家人,而是你自己最爱的那个人。
“我们已经没有回头的路了。”明楼苦笑,“我们所求的,就是姐姐可以全身而退,代替我们,去过我们当年,最期盼的日子。”
明镜猛地抓住了明楼的手臂,瞪着他,“必须有……一定会有的。我一辈子,什么也不求了,只求能对得起死去的父母。父亲走前,拉着我的手,和我说,他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他唯一的儿子,父母至死不愿瞑目,他们都在天上看着呢……我对不起明家了……明楼,你们必须有回头的路。”
“做不到。”明楼以为明镜存了这样的心思,只是摇头,“您明知道,无论是我还是他,都做不到。”
“我是要你们都好好的!”明镜紧紧地抓着明楼,“都好好的……否则你怎么对得起人家的父母亲人?你又怎么对得起我?若是能离开,就赶紧走吧,不要管我,我什么都不知道,现在不知道,以后也不会知道……只要你们好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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