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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刮沙尘暴了,但是没有风,树是静止的。漫漫的黄沙笼罩整个天空,这在乌鲁木齐是没有过的,乌鲁木齐都是风,但是这里没有风,只有悄无声息的沙子弥漫。可能我不了解和田,总是害怕这样悄无生息的沙尘,总是想到背后有一整个塔克拉玛干沙漠在酝酿,那个那沙漠是人类不能征服、不能改变、无能为力的,所以更加恐惧。沙尘是怎么过来的呢,真的没有一丝风,像下暴雨之前的沉闷天气。天黄黄的,死气沉沉的。太阳被沙尘遮蔽了,像个透明的玻璃球圆圆的挂在空中,第一次见到水晶般的一点都不刺眼的太阳。
葡萄树开始长叶子了,村里还是比较冷,和田市的树叶据说都已经长出来了。
在和田,我睡的很踏实,不做噩梦。乡下很安静,生活很简单。中午我总是能睡一会儿,总是能很快入睡,我的思虑比在城市的时候减少了。
晚上天空多了很多小飞虫子。
我问许:“哪里来的这么多虫子?”
“拉依喀飞过来的。”
“?”
“飞机在拉依喀那边洒农药,虫子就飞到这边来,这边撒药就飞到那边去。”
这里的苍蝇很可怕,现在天气热了,我们的“哈拉”(旱厕)的苍蝇可怕的厉害。成群结队的趴在周围,尤其中午时,上厕所是一种折磨,而我们只有这一个厕所。
4月25
我们这里并不太平,许说村里发现了二十枚□□。那个养鸡的房子他经常去,昨天还去了,可是里面有炸弹,是自杀式炸弹,绑在迷彩马甲上。看来村里并不像他说的那样太平。这两天,已经在巴格其镇搜查出来一百多枚炸弹了。就在我们身边,就在不远处的园艺场,就在附近村子里。
下午院子里拉来一堆石头,我们全体总动员找玉,大家高兴的挖啊挖啊。我捡到了一块真正的小青玉籽料,虽然有裂纹,但是我总算开张了,庆祝一下!
村里的人都好奇的看着我们努力的挖石头。这是我们的一种放松方式,不为捡到什么好东西,只为放松一下。“五一”不让休息了,我们只能呆在院子里。
没有猫头鹰叫了,很少听到它的叫声了,估计在喂它的孩子,没有时间歌唱了。
我总是喜欢从窗户上往外看。我的窗户靠着路,可以看到来来往往的行人。晚上可以看到月光洒在路面上,路上没有一个人,路是多么的安静啊,我好想看看路通向哪里,有哪些秘密,可是我只能看到窗户那么大的一段。
有天中午我听到哒哒的马蹄声,往窗户外一看,一个老汉赶着小毛驴车跑过去,车上拉着两只绵羊,一个袋子绑在车身的栏杆上。估计他拉着自己家的东西去卖掉吧。
我喜欢看到长着白胡子的慈祥老人赶着毛驴车跑在路上。这是一种古老的传统,一种古老的生活方式,一种美丽又踏实的与众不同的东西。可是我很少看到年轻人赶驴车,古老的传统正在消失。
我们来到村子里,看到了很多不可思议的东西——保守宗教的蔓延,极端宗教思想的渗透。年轻的男孩子无所事事,一群十□□的男孩子整天来院子里打篮球,他们好像都没有工作,也没有上学。
今天来了十二个小伙子,祥明在那里狂叫,一个小伙子还叫我过去把祥明关在房子里,他的做法我觉得很好,不然祥明和他们都不得安生。
和田地区存在很多问题,公众场合不喝酒、不唱歌、不跳舞,古老的风俗正在消失,文化的冲击和社会发展带来了困惑、迷茫和恐惧,保守倒退的行为在蔓延。可是我来的时间太短,还需要再看看,再体验。
4月29
快“五一”了,可是不放假,因为墨玉县又出现袭击村警的事情了。
5月5
今天上午到镇卫生院体检了,镇卫生院墙上挂的招牌很有意思,全部是不准蒙面,不准穿吉利巴夫服饰,不传谣不信谣之类的话。
医院的后花园里种着和田玫瑰,就是那种我很爱泡茶喝的玫瑰花。第一次见到和田玫瑰,终于知道为什么这么饱满了,因为每一个花苞都是单独的一枝花。长长的枝叶上面伸出很多个小枝条,像鱼刺一样,每一个枝条上面开着一个花骨朵,这样的花怎么不长的硕大饱满呢!和田玫瑰的品种真好!
5月5
我们院子的玫瑰花也开了,还开了一朵红色的月季花。葡萄架下面开满了淡紫红色的玫瑰,好香好香啊,有几十朵吧。鹅那边的花是长不出来了,嫩芽被鹅吃光了,好可惜啊。据说往年那边能开一大树的。
每天我都不知道天是怎么黑下来的。九点半天黑,七点吃完饭就闲下来了,我都忙些琐碎的事情——洗衣服,看书,遛狗,有时候在房子里写日记,一出去天就黑了。
有一天,我和许坐在院子里聊天,看天一点点的黑下来,一直到黑透,只有这么一次,我有天黑的记忆,其它时间都不知道天怎么黑了。
总觉得艾则孜的小儿子是个呆呆的小家伙,今天我对着他照相,他竟然笑了,第一次见他笑,笑的那么好看。阿米娜的弟弟来了,我给他一些糖果,可是我没有去阿米娜家里,我不能随便外出,我总是不自由。
麦子都长出了穗子,葡萄也开花了。院子里的小核桃树也结出核桃了,我终于了解核桃是怎么结果子的了。下午没有陪明明玩,没有遛它,它多可怜啊,现在遛它去。
5月15
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