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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一(四)班本周只有五个学生回家,李晓蔓们集合时,家长们已经填完表格,由班主任陪着在停车场边等候。学生一到,直接上车开路。
接李晓蔓的是一位中年女士,姓何,身份为“楚珧华同学的表姑”,其实是洛家森圳分公司的会计。昨天她代替“楚父楚母”送李晓蔓入校,顺便办好了本学期指定接送人手续。不过她不清楚李晓蔓的真实身份,以为自己真的是替某高管接送孩子。
何会计是北方人,热情爽利,特地给某女生带了礼物,上车便呱呱:“读书费脑,容易失眠,我家丫头才上初二就老睡不着。一会你把后座的小米大枣捎上,催眠顶好。”
李晓蔓难得失眠,为示自己与众一致连声感谢,说回去煮大枣粥当晚餐。
何会计大摇脑袋:“不是这么吃!抓一把小米用电饭煲熬清粥,天气热,放凉了睡前吃。大枣做下粥的小食,吃上二三十颗。”
李晓蔓咋舌:“睡前吃?催肥不二法宝。”
何会计不满:“小姑娘就是要胖点才可爱,瘦筋筋像什么样?可别和我家丫头似的,吃饭像数米粒,骂都不听,瘦成排骨,失眠能怪谁?我跟你说,没什么比健康更重要,尤其你们这年纪,发育阶段可不敢亏了身子。大枣补脾安神,治疗烦闷……”
李晓蔓连连点头,她有做小保姆的经历,而且先后服侍的一个是病人一个是幼儿,对饮食营养搭配有些心得,与何会计颇聊得来。
说话间洛家帮租的出租屋到,大老板出手,当然不会是城郊杂乱的出租屋。以前这一片是桑基鱼塘【注】,随着城市发展,房地产商买下地皮建别墅,之后才有明华高中。
乔、李住的是首期别墅,从这儿到明华步行只需要半小时,但没豪车接送不像。何会计开的是公司的雪佛兰,下班前要归还,也就没送李晓蔓进门,重复了一遍“明天下午六点来接”便走了。
这里的门不用钥匙,是时髦的密码锁。李晓蔓输入密码开门进屋,一眼看到一楼客厅挂着一个小黑板,上面写着拙劣的粉笔字:“亲爱的,我已经买好了现成的菜,放在冰厢里,蒸一下就行,饿了先吃。我五点半回家,知名不具。”
李晓蔓一阵心暖,小黑板是乔若茜特地买的,说用来给她补课。她想这儿日常打扫有钟点工,自己还是赶紧看看数学,争取别在月考中吃零蛋。
书房在二楼,若大书架空荡荡,只摆了这一学年的高一课本及辅助教材,以及李晓蔓没带去学校的e语大学课本及字典等。
她抽出高一数学课本看了几分钟,如看天书,只好先看初中的。不料初三数学看着也吃力,令她大为沮丧,只好从初一数学看起。然后记忆渐次复苏,原来现在的教材比她读书时深,不过初一数学怎么也不会比她那时的初三数学更深,倒是不至于看不懂。
进入学习状态不觉时间过,书房的隔音性又好,直到有人踹门而入,她才一惊回神——来人真的是用脚踹,小乔筒子双手端着一个大托盘,上面放了两碗面条、一碟手撕鸡、一碟叉烧,再加一碟拍黄瓜。
李晓蔓赶紧起身接过托盘,汗津道:“怎么劳你做饭,也不叫我一声。”
乔若茜大感别扭,关系都转变了,怎么还是这种自我定位呢。想直说,莫名开不了口,于是吊起两只眼,凶巴巴道:“看不起我的厨艺?大胆!”
李晓蔓忙夹了块黄瓜品尝,笑道:“试过毒了,毒不死。”
乔若茜哼了声,抓起遥控器开空调,一边道:“省什么电,又不用咱们交费。怎么样?在学校还习惯?”
李晓蔓纠结,她倒想含混过去,但身负观察任务,不便隐瞒。正好面条热腾腾的,这天气要凉会再吃,于是她从自己踏进宿舍开始倒述。
乔若茜眉头微挑:“居然是高年级和低年级混住,很容易发生宿舍欺凌啊。你可别做软柿子,人欺你一尺,你还人一丈,给我把富家傲骄公主的架子拿足了。”
李晓蔓一哽,苦笑着说起课堂小纸团,老师的“耐心教育、文明处罚”。
乔若茜脸色渐沉,此前她听张博士说“关禁闭”没往心里去,这是常规处罚手段,但关小黑屋不同,审讯顽固囚犯才会用。隔绝视听两觉的小黑屋,能把人逼到精神错乱。难怪学生会“离家出走”,其实是逃离学校吧?高中生很多话不愿对父母说,被关小黑屋又是自己先犯了错,再加在小黑屋丑态毕露,更不会提起。
沉吟片刻,她断然道:“这书不读了!明华的学生大多是问题人物,关小黑屋活该,咱们没必要跟着受罪,弄出精神问题划不来。”
李晓蔓对明华高中好感有限,点头道:“我自学就行。不过我没觉得小黑屋多可怕,倒头睡一觉就结束了。应该不是标准小黑屋,学校不敢冒导致学生失常的风险。但抄《学生守则》太恐怖,特么抄到要吐!”
乔若茜诧异:“小黑屋不标准?那能起什么作用?你被关了多久?细说一下。”
李晓蔓遵命细述,乔若茜听罢松了口气,心想明华现摆着正宗的海龟派心理医生,哪会犯低级错误?娇养的富家子女意志薄弱,关正版小黑屋,出来大概全都精神失常,学校担不起这个责任,于是弄个黑暗的有声小房吓吓他们,以求这些祖宗能静下心听老师说话。
她竖起筷子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