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后了一步的温凉眼睁睁看着跑在自己前面的人直挺挺地扑倒，下意识停下脚步咽了咽口水，然后赶紧揉揉自己的脸，摆出讨好的表情从门框边探出头：“对不起其实我觉得这件事我们完全可以解释。”

自从唐曜昀离开之后，江清远的精神状况就一直非常差，十天里有至少□□天都是处于精神混乱的状态，温凉接下了这个烫手山芋，整天看着一个人在自己眼前跟空气调情，也是闹心得不行。

偶尔江清远情况比较好的时候，他们两个又会忍不住对彼此进行精神或物理攻击。温凉很多次试图趁着人清醒时把人赶出去，然而大概是觉得守着就相当于抓住了唐曜昀回来的保障，江清远完全没有离开的意思，即使住在别人家里也一点都没有收敛，反而每每在温凉对此强烈指责的时候都会随手在他脸上拍一张支票，告诉他有意见可以在支票上填个数把房子卖给自己。

温凉一直自认是个脾气还算不错的人，但是面对江清远这种新仇旧怨堆积成山的对象，还是忍不住一次又一次大打出手。

谁也没想到唐曜昀偏偏挑了这个时候回来。

唐曜昀真是没眼看，反手就把温凉的脑袋推回了门内：“别丢人现眼了。”说完还顺手关上了门。

下一秒，他就被猛地拥入怀中，面前的人像是抓住了最后的救命稻草一样，死死地抱着他不愿松开。

“干什么？”唐曜昀无动于衷，“我没有为前任提供送温暖服务的习惯。”

嘴上这么说着，却并没有动手推开江清远。

“这一次是真的吗？”江清远的声音微微颤抖着，把自己的脸埋在唐曜昀的肩窝中，深深地呼吸着对方的气息，不住地亲吻着那个熟悉而精美的藤蔓纹身，“你真的回来了，不是我的妄想对不对？”

实际上陷入幻觉的时间并不总是温馨的，大多数时候他都只是沉浸在自己的臆想之中，然后更加深刻地意识到自己所看见的一切都只不过是虚假的。

每一次短暂的欣喜过后，都是比之前还要浓重数倍的沉重，他习惯了触目所及的每一个物件都可以做到口吐恶言，然而现如今就连那些物件也不再开口了，整个世界都变得格外压抑灰暗，找不到一丝生机，仿佛连空气都在被一点点抽走。

那样的生活太过于煎熬，痛苦到让他偶尔会觉得彻底放弃挣扎做个彻头彻尾的疯子也没什么不好，但又不甘心被唐曜昀看见不堪到那个地步的自己。

“确实不是。”他回答道，“我去见了以前的患者，就像他说的一样，喜欢我的人大概很多，你肯定不是最让我省心的那一个。”

“我知道，我知道的……”江清远低声喃喃着，声音中带着说不出的惶恐，“对不起，是我的错，之前我不想那么说的，我一开始就拒绝江家的要求了，我会尽力配合你的治疗，所以你不要……”不要再走了可以吗？

“虽然不够省心，不过你应该是最合我眼缘的一个。”抬起手轻轻按在江清远的背上，唐曜昀在他看不见的角度稍微笑了一下，“我不得不承认你之前说的是对的，我确实因为一些不必要的理由而烦恼担心过，不过我没有知错就改的习惯。”

“同样我也不得不承认，我的确很喜欢你。”感觉到江清远的躁动不安，唐曜昀眼疾手快地截住对方尚未开口的话，“先闭嘴给我听着。”

“可惜的是我不喜欢给人第二次机会，之前我就说过了，我是个苛刻的人。”

明显能感觉到与自己相拥的人情绪由激动惊喜迅速地转为失落，唐曜昀不紧不慢地继续说下去：“不过同时我也是个不喜欢委屈自己的人。我觉得自己还想跟你继续保持情侣关系，所以至少在我变心之前，都不会再跟你讨论分手这件事。”

话音刚落，江清远就粗暴地亲吻了上来。

本来唐曜昀是没有在别人家门口激吻的打算的，但看样子就算拒绝这个人大概也完全听不进去了。

和富贵乖巧地坐在地上，仰着头瞪大眼睛好奇地盯着亲吻个不停的两人。

足有五分钟，这个代表久别重逢的吻才将将结束，江清远极为认真地看着他：“你连养只狗都能喜欢这么多年，对我可不可以喜欢一辈子？”

“有难度。”唐曜昀还是习惯性地在对江清远说话时偶尔掺杂一句骗人的话，比如他现在并不想坦白地承认自己实际上是个念旧而不喜欢改变的人，“毕竟喜新厌旧是人的本性。”

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想让这个家伙得意忘形。

“可是那样的话我的小公主就太可怜了。”江清远微微笑着，却又以认真到可怖的语气陈述道，“因为就算你变心，我也一样会到死都缠着你的。”

“……那真是灾难。”他发自内心地感慨。

为了尽量避免这种灾难的发生，看来他真的要试着来用下半生来喜欢一个戏精了。

不过在此之前——

“没想到你还有胆子在这里废话。”唐曜昀抬手就毫不留情地拍上了江清远的后脑勺，发出清脆的一声响，“现在你可以滚进去把拖鞋换掉了，回去之后我们再好好聊一聊关于这一个月和富贵生活质量的问题。”

目送江清远捂着头灰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