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座,我没事。”梁冬哥疼得龇牙咧嘴的,“那人枪法不准,打到我脚上了。我站不住……”
“好了好了,别多话。”陈怀远看到梁冬哥露在外面鲜血淋漓的小腿,有些慌地把人抱住,又抬头看向李驿,“置骑,你……”
“什么都别说了。”李驿起身,举枪吓退了还在一边探头探脑的几个喽喽,转身,开口对陈怀远道,“不管怎么说,我欠这小子一命。”
“我才不是要救你。”梁冬哥一个白眼。
“小伢儿还有心思跟人犟嘴。留着点力气,待会儿有的你疼的!”陈怀远气梁冬哥乱来,但见他受伤又心疼不过,话里带着斥责和亲昵。
李驿叹了口气,对陈怀远道:“那些人现在散了,但也指不定会不会拉了人手半路杀回来。你们快走吧。”
“你不走?不怕被那群混混揍成馒头?”梁冬哥忍痛抬头看向李驿。
李驿有些意外,反问:“你让我走去哪?”
梁冬哥知道陈怀远有想把人拉回军队的心思,所以刚才他才会出手救下李驿,这事陈怀远一时不好开口,梁冬哥就帮着把话说了:“跟我们一起回司令部吧。你不是说师座他对不起你么,回去也好讨个说法不是?”陈怀远没说话,他知道梁冬哥是帮着自己揽人才,心下感动。
李驿也担心自己遭报复。但如果陈怀远开口留他,他面子拉不开反倒不好答应,可梁冬哥开口了,他是自己的救命恩人,自然是顺着坡就应下了。
“我们之前开了车来的,去停车的地方吧。”
梁冬哥胡乱给伤口扎了两圈止了血,又顺了条裤子穿上,免得一路血淋淋的吓到居民。
陈怀远背上梁冬哥,李驿在他身后跟着,三人一路躲躲藏藏摸着小路赶到之前梁冬哥停车的地方。在小巷口望了一眼,远远的就看见车子停在那里。
“他爷爷的,姓陈的你够奢侈,我还以为你们开着小摩托来的,没想到开了大卡。”李驿在一边意义不明地低声咕哝了几句。
陈怀远不理会李驿,背着梁冬哥正准备走出小巷。
“等等!”梁冬哥忽然出声阻止道。
已经是夕阳西下的傍晚时分,四周的林木和小屋都被映得黄橙橙的一片。周围的很多小店都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关门。路上的店面本就因为战事而多有空置,这个时候,人就更加稀疏可见了,比不得一般的小镇集市。
“左前方那个蓝色布帘旁边的茶摊上,灰色衣服蓝色补丁的那个人,刚在在小树林里看到过。小心有埋伏!”梁冬哥眼尖而且记性好,他趴在陈怀远的背上,小声提醒道。
陈怀远顿了一下,又退回小巷中,把梁冬哥从背上放下来,把人扶到巷尾拐角里。三人围成一圈打了个商量,最后还是决定让梁冬哥藏好,陈怀远和李驿出去试探一下。如果人少,直接上去夺车,如果人多,那当然只有逃跑了。
“置骑,能不开枪就尽量别开。”陈怀远在巷口看着车和车边上的人,小声朝一边的李驿道,“不要扰民。”
李驿点头示意,然后就朝着茶摊上那人摸了过去。陈怀远攀上瓦房房顶,在房子的另一边下去,打算从另一面试探,查看是否有埋伏。
梁冬哥坐在巷尾,无所事事,就觉得身上不住地发冷,心里想着得找个地方把湿衣服换了,再这么捂下去非得捂出病来不可。
正想着,只见有个打着赤脚穿黑衣的僮族姑娘背着竹篓子往这边走。
“姑娘,姑娘别走,那边有坏人在打群架,别去。”梁冬哥忙出声提醒。
姑娘长得白净,脸蛋红扑扑的,天真纯朴地看着梁冬哥:“阿哥在说什么呢,你不是本地人吧,穿的衣服也好奇怪。怎么坐在地上不起来?”
梁冬哥的官话在僮族姑娘的耳朵里只等同于哇哇乱叫,僮族姑娘的话在梁冬哥的耳朵里也只是完全没有意义的音符。
“啊?不是,我说,那边,那边。”梁冬哥朝着巷口的方向指了一下,然后摆摆手,“有几个人在打架,别去。”
“那边?”僮族姑娘朝着梁冬哥猛点头,“对啊,我就是去那边帮阿婆卖东西的。”
两人各自说了几句,发现对方都听不懂自己讲什么,只好在那里干瞪眼。
最后还是梁冬哥连比带划了半天,那姑娘才好像有点明白的样子。
梁冬哥睇见僮族姑娘的背篓里有好些衣服的样子,忙伸手拉了姑娘的袖子,又从黑色外套的口袋里掏出几个银元来,把银元递过去,又指了指她背篓里的衣服。
小姑娘本来就是提家中阿婆出来卖衣服的,别的东西可能沟通有障碍,但银元她绝对认识。
“阿哥,你的银番钿太大了,我找不出来。”小姑娘说着掏出一件花花绿绿的衣服,“我这里也就这件衣服的刺绣最漂亮最值钱了,阿哥买去,可以以后跟心上人结百年的时候穿。”
说着把衣服递过来,然后从梁冬哥手上拿走一块银元:“一个银番钿就够……呀,有腥味。”
人小姑娘鼻子灵,两人靠得近了,一闻就闻出问题来了。她指着梁冬哥的脚上渗出的血,有些惊慌和关切地问:“阿哥受伤了?是被那边街上的人打伤的吗?”
梁冬哥也不知道对方说的是什么,见她指着自己受伤的脚,一脸关心的样子,心想意思应该不会差太远,也就点点头。
那姑娘见状,懵懵懂懂的表情上终于有一丝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