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初道白河镇只有一条主要的街道,顺子的雪橇站就在街的尽头,浩浩荡荡的雪橇队出发以后,就沿着这条主路一路向北。两侧的房子和围观的闲人渐渐减少,很快,路两侧只剩下一望无际的白桦树林。
刚开始的时候,吴邪非常兴奋。他是城里来的狗,熟悉的是斑马线、红绿灯,像山那么高的楼房,或者飙到80码的汽车都不会吓到他,他甚至还挺喜欢那些闪个不停的霓虹灯。山,荒原,树林,在吴邪的认知里,可以直接跟“郊游”画等号,所以他一路小跑,十分开心。
可惜,两个小时之后,吴邪有点累了。尽管他受过专业训练,近些日子又被闷油瓶带着进行了很多强化体能的训练,可是金毛这种狗毕竟不是用来跑长途的,他开始气力不支,呼吸渐渐粗重,爪子里像灌了铅,心口像放了只大鼓,咚咚地敲个不停,他的舌头长长地耷拉下来,他觉得自己快要昏过去了。
三叔很快就发现了吴邪不舒服,他几次回过头来担心地看他,好在陈皮阿四毕竟年纪大了,他身边那个从头到脚都蒙在北极熊皮里的人更像是玻璃做的,呼吸和说话就能要了他的半条命,更别提雪橇颠簸了。因为这样,顺子破例安排了半小时午休,他煮了一大锅雪水,给陈皮阿四和他的伙计们泡茶,还用一只铝盆装着温水,给拉雪橇的狗也喂了热水。
吴邪累坏了,卧在地上就不肯再动,离得最近的三叔安慰地舔了舔他的额头,低声地跟他讲着长途奔跑时,调整呼吸和分配体力的一些窍门。吴邪似懂非懂地点头,努力记忆,但是绝对体力的差距一时绝难弥补,吴三省十分担心,如果吴家的独苗跟着他还挂掉的话,他觉得自己就算死了也会不敢见老爹的。
闷油瓶忽然说:“加一根套索。”
吴三省愣了一下,随即明白,闷油瓶是打算拉着吴邪跑,这个办法不是不可以,只是对于闷油瓶来说,消耗会很大,他也是拉雪橇的新手,能撑得住吗?
潘子仗义地说:“我和小哥轮班好了。”闷油瓶摇了摇头,在套索里尽力往吴邪身边挪了挪。吴邪鼻子一酸,挣扎着撑起来,伸出爪子按住闷油瓶的爪子,勉强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小哥,我撑得住。”
闷油瓶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像往常一样没理他,而是垂下长长的雪睫毛,假装观察地面的坑洼程度。这个动作让他忽然发现,在吴邪爪子缝里,金色长毛上结满了冰,几乎是本能的,闷油瓶低下头,用他锋利的牙齿,小心翼翼地,把那些冰碴一块一块地咬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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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毛吴果然还要继续努力呀!
再上路的时候,吴邪身上就多了一根皮带,另一头连在闷油瓶身上,这样跑起来果然轻松很多。到了傍晚,顺子解开狗们的套索,指挥着陈皮阿四手下的伙计们扎帐篷宿营的时候,吴邪虽然还是累得浑身酸软,却还能站着。闷油瓶围着他转了一圈又一圈,挨个检查他的爪子有没有受伤,最后,利落地咬掉了他爪子里的冰碴,带着他去吃晚饭。
跟在雪橇站的时候不一样,顺子不再用那只很大的铝盆拌了窝头给狗们哄抢,而是拖出一只口袋,然后吹哨子。吴三省手下的一百多条狗就会从四面八方围过来,等所有的狗都安静地坐下,顺子才会从那只口袋里捞出冻得硬邦邦的鱼干往外扔。狗们按照自己在雪橇队的地位,依次跑过去领。
吴三省这一队自然是最先的,其次是只头顶有点秃,但个头特别大的哈士奇“地中海”,这家伙老实爽朗,跟三叔潘子的关系最好;接着,是由一只有圣伯纳血统的、名叫“王八邱”的大狗带的队伍,王八邱后面是他的死党、长得像只巨型狐狸的狗“鱼贩子”。再以后是两只母狗带的,年纪大些的叫阿红,十分凶悍泼辣,是“王八邱”的相好,年轻些的那只是漂亮的红棕色哈士奇,据大奎悄悄告诉吴邪的,那姑娘不爱说话,是三叔的相好,手下都叫她哑姐。其余几只头狗都是长得差不多的壮年哈士奇,吴邪一时也没他们的名字。
每只狗都是在空中接住鱼干,然后叼着到没人的地方吃,据说这样能够训练狗不捡拾地上的食物——荒原里有猎人,会在雪地上抛洒有毒的饵料用来抓狼和熊。
吴邪对这个不太擅长,基因问题,金毛猎狗的髋关节都不算强韧,导盲犬基地会尽量避免让他们做跳跃类型的运动,他过去就不算太擅长接住人扔出来的飞盘,顺子扔了三次,他才勉强在鱼干落地之前接住了。吴邪相信,如果不是潘子和闷油瓶都是最会打架的狗,三叔又坐在旁边盯着,王八邱或者鱼贩子队里那些狼一样的哈士奇,一定会抢走他不小心落在地上的口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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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毛吴准备见识一些弱肉强食的事情吧!
但他实在没法习惯鱼干的味道,那东西又腥又硬,口感简直烂透了。他吃得非常痛苦,咬几下就觉得腮帮子生疼,吃了小半条就想放弃,但吴三省说,这里冰天雪地,至少得比在南方的时候多吃一倍的东西才能保持身体的温暖,才能活下去,所以他就坐在吴邪身边,按着他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