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维满心以为自己这句话会得到伊涅斯塔的赞许和认同，但事实上，伊涅斯塔甚至叹了口气来表达自己的痛心疾首，“你是真蠢还是在拿我寻开心？你难道真的不知道里奥现在是什么状态吗？他哪里是不对闲事上心，他分明是太紧张了——天啊，这好像还是他第一次亲身参与的欧冠决赛呢。上一次欧冠夺冠的时候，他还坐在看台上观战呢。而且想想吧，他才几岁？他才二十一、还不到二十二岁呢，他当然会……害怕吧……我猜是这样。”

哈维显然不怎么相信，旁边的皮克看上去也不以为然——只是皮克跟伊涅斯塔不那样亲密，而且哈维和伊涅斯塔单独说话的时候，他也不敢过去插嘴——哈维一撇嘴，“安德雷斯，你太紧张了。里奥好歹去年也打过欧冠半决赛了，怎么可能害怕呢？”

哈维当然知道自己这句话经不起推敲——欧冠半决赛好歹还是两回合制，但欧冠决赛却是一局定胜负、一局就决定像巴萨这样的俱乐部一赛季的成败。年轻人会为这个紧张是很自然的事。但是哈维现在不能承认这个，因为他从伊涅斯塔这句话里感受到了不安。

哈维心里一沉，如果里奥的确感到紧张了，那当然很糟糕，但是比里奥紧张还要糟糕的是伊涅斯塔被里奥的情绪传染、也跟着紧张了——伊涅斯塔是巴萨中场最重要的人，而中场在前后场衔接中至关重要。伊涅斯塔一旦无法冷静地面对比赛，巴萨的前景不会太好。

想到这儿，哈维也不禁有点不安。

“安德雷斯，咱们能处理的了这个，这个赛季那么多比赛，咱们不都平安度过了？曼联也不会例外——没有道理会意外，不是吗？”哈维不动声色，竭力想要说服伊涅斯塔，“这一个赛季下来了，我们都没出过错，今天也不会例外——今天也不能例外。”

伊涅斯塔似乎愣了一下，但是什么也没说。

哈维一开始不知道这是什么缘故、为什么伊涅斯塔看上去甚至更加不安了，但是当他重新回忆自己刚才这句话的时候，他就知道缘故了——「不能例外」，显然他这句话给了伊涅斯塔更大的心理压力，而非相反。

哈维后悔不迭，但又有些茫然，不知道自己该说点什么补救这个。

“哈维！”普约尔此时注意到了哈维做的蠢事——他不知道该说点什么，他觉得里奥的过度紧张就已经够糟糕的了，但是他现在认为一个不太会聊天、又偏偏多嘴多舌的哈维才是最糟糕的，“你在说什么呢？安德雷斯，你不需要想太多，我们只需要认真打这场比赛就可以了，现在想结果毫无益处。”

不过显然这已经晚了，伊涅斯塔的表情告诉普约尔，普约尔并没能真的安慰到他。

普约尔忍不住给了哈维一个不太满意的眼神——哈维虽然觉得自己的确没能处理好伊涅斯塔的问题，但是说真的，他会不得不来处理伊涅斯塔的情绪，还不是因为普约尔没解决好里奥的问题？

想到这里，哈维又觉得自己没什么错了——不过考虑到大战当前，此时不是讨论谁对谁错的问题的时候，所以哈维倒也没做什么反驳。

普约尔重新回到里奥那里，“里奥，告诉我，你在担心什么？我觉得不止是比赛的事情，对吗？还有什么别的让你感到不安了吗？”——哈维不得不说，普约尔在巴萨相关的问题上总是能开发自己300的智能。

比如现在。

哈维甚至觉得，就算是已经亲自来到罗马的克鲁伊夫先生本人，也没法做得更好了。

但是就算普约尔做的再好，里奥也不可能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他，他想了很久才说，“没什么，我只是…… 想起了去年的半决赛。我不想再输给曼联了。”——这是里奥能想到的最好的说法，毕竟他跟罗纳尔多之间的事是无法对人说起、他也完全不想说起的。

“是因为罗纳尔多吗？所以曼联才特殊？毕竟在对阵皇马之前，你好像也没什么特别的想法——从来没有。”普约尔一针见血。

——哈维是对的，普约尔在所有涉及到巴萨的事情上，总是智能达到300。

里奥皱皱眉，没说话。

普约尔想用点什么话安慰一下里奥，但是在他来得及想清楚之前，他却感到有人从他背后按住了他的肩膀。

普约尔不喜欢有人在这个时候打扰他，他带着点怒意回过头去看——不过随即，他的怒气就消失了。

他身后站着的那个人是克鲁伊夫。

普约尔想要说点什么，但是克鲁伊夫却摇摇头，“既然里奥已经想清楚了，那你就不要打扰他了，去准备好你的比赛吧，卡尔斯，去吧。”

普约尔不是会被其他人轻易说服的——除非那个人是克鲁伊夫。

所以普约尔对克鲁伊夫表达了赞同之后，就立刻离开了。

克鲁伊夫本来也没想多呆。

但是里奥叫住了克鲁伊夫——“先生，您为什么不跟卡尔斯一起劝我呢？”

克鲁伊夫似乎笑了一下，“我劝你、你会听吗？”他看了看沉默的里奥，似乎也不指望着他真的能回答，“你当然不会。里奥，你不会听我们的劝说的。有些事情你得自己吃过亏才能知道错了。”

“你认为我关心罗纳尔多是错的？”里奥似乎有点生气。

克鲁伊夫摇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