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卡斯眼眶又发红,“他忘了我,不回来了。”
“可怜的孩子。”内森抚摸着他的头,“跟我回国吧,你一个人呆这里,我不放心。”
“不,我要等里奥回来,我怕他回来找不到我。”
“那你跟我去诺亚那儿检查下,好不好?你都缺了两次诊。”
“好吧。”
“我去给你拿外套。”内森站起来,朝卧室走去。
不一会儿,内森拿着一件外套和一叠画纸下来。
内森把画纸扔在茶几上:“你画了多少?卧室里全是他的画像。”
“不知道,画室里也都是。醒来就画,困了就睡。”卢卡斯病恹恹地站起身,穿上衣服。
“病得不轻。希望里奥早点回来把你治好。”内森搂着卢卡斯下楼。
再三保证不会自杀,按时吃药,一有情况就打电话,内森把冰箱装满后,说他和米高会不时过来看看,才离开。卢卡斯看着车辆远去,看着外面阳光明媚,缩了缩脖子,拉上窗帘。
里奥不在,春天来了,与我何干。
当画纸画布油彩都用完,卢卡斯拨通内森的电话,却发不出声。
“卢?卢卡斯?卢卡斯?”话筒里传出焦急的声音,卢卡斯张了张嘴,努力了一会儿,最终放弃。
电话挂断。
半小时后,内森用钥匙打开房门,冲进客厅。沙发上一动不动的人影吓了他一跳。那是怎样的一个人?眼睛里一片空洞,没有活力,仿佛所有生机都离开这具躯体。内森只在十几年前见过,那是恩佐意外身亡后。
“噢,不。”内森走上前,抱着卢卡斯,才发现宽松的衣服下面的躯体十分消瘦。
“你有多久没好好吃饭了?这才几天……”内森将各个房间安置好,从衣架上取下风衣,给卢卡斯裹上,一用力抱起,才发现他轻了许多。
卢卡斯忽然伸手指了指沙发,顺着他指的方向,内森看到一部手机。
“怕里奥联系不上你吗?”内森微微弯腰,一只抓起手机,抱着人走下楼,放进车里。然后朝后座上的人说道,“别担心,我去给咖啡馆里的店员说一下你回家了,即使里奥回来,也知道你的去向。”
卢卡斯眨了眨眼。内森理解为已经听到。
几个小时后,内森将车停在屋门口,康斯坦丁夫妇已经站立良久。
“我的小宝贝。”卢卡斯的妈妈康斯坦丁夫人几步来到车前,看到后座上熟睡的人影,“他睡着了。瘦了好多。”
“我来。”内森绕过车,打开车门,把卢卡斯抱出来,康斯坦丁夫人在前面小跑引路,将人放到床上后,众人退出房间,回到客厅坐下。
“发生了什么事,卢卡斯又病得这么严重?”老康斯坦丁先生问道。
“说来话长,希望你们听完,不要责怪卢卡斯。”内森喝了口水,清清嗓子,娓娓道来。
半小时后,当内森把自己知道的事情始末原原本本告诉二位,房间里一阵沉静。
“我还以为卢卡斯只是交了位华裔男朋友,没想到这里面这么复杂。”康斯坦丁夫人先开了口。
内森点点头:“是啊,想不到,有这么凑巧的事情。”
“医生怎么说?”老康斯坦丁先生问。
“建议服药加心理治疗。精神病医生已经联系好,需要找一位心理医师。”内森道。
“这么多年了,不知道那位女心理医生还执业不?”康斯坦丁夫人看丈夫。
“我一会儿去查查卢卡斯以往的病历记录,应该能找到。即使她不再执业,也该会推荐合适的人选。”老康斯坦丁先生拍了拍妻子的手背,“别担心,总会有办法。”
“我觉得症结还在里奥身上。这都快两个月了,人还没回来,估计回来的可能性不大。”内森道。
康斯坦丁夫人捏紧衣服:“那怎么办?恩佐出事后,卢卡斯用了好几年才恢复。里奥这人离开,中国那么大,去哪里找?何况,你说他的身份那么特殊,卢卡斯岂不是没有康复希望了?”
内森咬了咬嘴唇:“也不一定。马蒂斯也许能帮上忙,只是,不知道他愿不愿意。”
“为什么要牺牲我的前途来满足那个被宠坏的小子?”马蒂斯跟父亲吹胡子瞪眼,“都是你们把他惯坏了,一不如意就拿自己性命来威胁,迟早要出事。”
“那是你胞弟!”康斯坦丁夫人在一旁气坏了,手指点着马蒂斯,“而且他已经出事了!你去看看,看看卢卡斯现在什么样子,再来跟我说谁被宠坏了。”
“妈妈,您别生气,”马蒂斯忙走过去,搀扶着母亲坐下,“我去看他,行不行?别生气。”
推开卧室门,马蒂斯看到屋里光线很暗,窗帘拉着,床上躺着一个人,卢卡斯似乎睡觉了。他轻手轻脚走到床边,意外地看到卢卡斯睁着眼睛。
“嗨,你没睡着。”马蒂斯在床边坐下,兀自说道,“爸爸都跟我说了,之前的事我原谅你,好在影响不大。以后别这样做了,哥哥也是要顾虑到多方面平衡。行差就错,万劫不复,多年的经营就会毁于一旦。你换个男友吧,不管本国的还是法国的,包括你那圈子里,比里奥强的人有很多,何必非要他呢?我说的你听着没?”
马蒂斯扭头一看,卢卡斯还是那副盯着天花板的模样,对他的话置若罔闻。
“嗨,嗨。”伸手在卢卡斯眼前晃了晃,发现没有反应,马蒂斯觉得不妙,“别吓唬我啊?不会又骗你哥哥吧?我认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