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确凿的史料记载啊。源赖朝在蛭小岛的这二十年究竟都发生过什么,正经史料里可没提过,嗯,认识政子以前的经历。”
“这不才有了想象的空间。”
“要是平家没有灭亡,一直由平家统治天下,如今的社会将发展成怎样呢,你说我们还会不会照样出生?”“哇,这里有水坑!”藤真惊叫一声。
“哎,你没事吧?小心点。”
“早知道就穿长裤了!”
“我忽然想起了《无耳芳一》的故事。”牧说。
“喔,那位有点倒霉的盲人琴师啊!就因为擅长弹奏《平家物语》就差点被葬身坛之浦的平家英灵抓了去服侍他们——可怜的芳一。诶,平家人的做派什么的确实更像贵族,源氏就……兄弟阋墙,三次战役消灭了平氏,然而最大的功臣最后却被逼自裁,还落得身首异处。即便不是有意为之,只不过感到统治权被威胁便非得赶尽杀绝,还要称之为‘极大的恶’。究竟什么才是‘恶’呢?人类还真是肮脏啊。”
“关于义经的传说太多了,受到感染为他鸣不平的人很多哩,不过我们毕竟不能退回一千年前,没法亲眼见证,一个新政权的建立肯定要伴随牺牲,其中艰难我们更是无法体会,我要这么说你肯定又得不高兴——不够心狠手辣当不了上位者。”
“呵呵哈,真像你的回答,但是挺客观的,我不想反驳。”藤真耸了耸肩。
“哎呀,啧啧啧,这土路怎么这么多水洼啊!”
可能是前几天下过雨吧,牧也留神着脚下。
“战国时代相模国的霸主北条氏……”
“这个北条不是那个北条,好像是盗用的姓氏。”
“哦,是吗?”
“先不说这些了,”牧抬头环视四周,没发现什么像样的建筑物,“都中午了,找个地方吃东西吧。”
外出郊游,他们背包里自带了便当和饮料。
牧不经意低头一扫,差点大叫出声!
“藤、藤、藤真!你、你、你——”
“你什么你,咋啦?”藤真不耐烦地转过身,纳闷地循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到自己的小腿——
“哇——!”
“这是什么玩意儿啊!?”他左腿肚下方赫然粘着两个小茄子似的东西,那东西还微微蠕动着,好恶心!
“你、你快给我想想办法,别傻愣着站着看!”藤真面无人色,五官都扭曲了。
“这就是水蛭吧。”在学校里见过标本,头一次见识吸过血的,牧弯腰俯身仔细观察,想碰可又不太敢。这东西吸饱了血胀成紫黑色,真的挺恶心的,他不禁直眯眼真不想直视,这会儿却发现藤真白皙的小腿上长有不少腿毛,诶,不是关心这事的时候吧!
“别用手拔,拔不掉的,得……”他灵机一动,“得用火烧!”
“啊?火……打火机拿出来,火柴也行!”藤真也想起来了,野营指南上提到过,水蛭会无声无息地靠近,起初被叮咬不会有明显感觉,发现时也不要急着乱动,它的嘴吸附力很强不能愣拔,用打火机烤它,马上就蔫了。
“哪有啊!”他们又不吸烟。
“那我怎办啊!这种东西粘在身上……我不干,我不干,我不干!”藤真乱甩着腿。
“坚强点!喂,你是男人吧,撒泼胡闹是解决不了问题的,对吧。”他总不至于哭吧?那未免太胆小了!
“你站着说话不腰疼哈!”
藤真突然住口了,牧发觉他的表情有点怪怪的,该不会是在想让我背你走吧,我还不干呢!
藤真指指他的腿,“还是先关心下你自己吧。”
天哪!不看还好,这一瞅顿觉毛骨悚然,牧直接“扑通”坐了个屁股墩儿。他右膝盖下方不知何时也粘上了三只紫黑色的“小茄子”。
“哈哈哈!”这副窘样儿可把藤真逗乐了。“怪就怪你太黑啦,不仔细看都分不出来呢。”
“笑,笑什么笑啊你!”牧梗着脖子嚷嚷,想站一时却站不起来,藤真笑得更欢了,以至于也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呵呵呵……哈哈……哈哈哈……”
两人就这样,像傻瓜一样,对笑了好一阵子。不知道为什么啊,就是觉得好开心啊!好久都没感到这般畅快地笑过了。
但是,一直这么坐着也不是个事儿啊。谁知道这工夫会不是引来更多水蛭。
“再偏僻的地方也会有那么一两家小卖部或是便利店,我们坚持着往前走走看,噢对!折回活动中心就行了嘛!瞧我,怎么连这都忘了。”
笑够了,牧恢复了理智。
“水蛭不是应该在溪边嘛,怎么水洼里也有啊?应该不是一个品种,该不会有毒吧,这?”藤真也冷静多了,端详着微微蠕动的“小茄子”,“这玩意儿,好像比刚才又肥了一圈,是我的错觉吗?你有针或者其他尖的东西吗,我想给刺破得了,哎呀呀呀越看越觉得恶心啦,我早饭都要吐出来了。”
“嗯,据说水蛭的表皮很有韧性,用针扎不透吧,只能用它们最怕的火来对付。”牧一本正经地说道。“事不宜迟,我们赶紧去活动中心。”
这么看着是挺恶心的,他强忍着不去低头。
“话说回来,你应该想到提醒穿长裤的,蠢货!莫非水蛭会跳,怎咬到这种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