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手挂断了电话,从我手里抽出手机随手扔到了一边:“陈和平,你是不是有病?”
“张晨,你是不是有病?”我心平气和地回问他。
他的头发还有些毛毛糙糙的,面色郁郁,许是还没过了起床气,闭上眼睛缓了一会儿,又重新睁开了眼睛:“这不昨天去找你没找到么,就连夜赶过来见你了。”
“连夜撬开了我房门,tuō_guāng了进我被窝,再叮嘱别人不准给我开门?”我简直要被他的神逻辑给气笑了。
“不这么着,你万一跑了怎么办,我一个人什么都没带来的海南,要是不能和你在一起,我图什么啊?”张晨特淡定,他抓了一把头发,打了一个小小的哈欠。
“张晨,你从商总要有契约精神,你和我去年说得明明白白,以后桥归桥路归路,两不相干。”
“我后悔了啊,陈和平,”张晨向上窜了窜,特自然地抓了我的枕头垫在了自己的腰后,“他们再好,我也觉得孤单,我发现我最喜欢和你在一起了。”
我攥了攥手心,极力控制住翻滚的情绪,试图让自己显得不那么狼狈不堪,我提醒他,也提醒我自己:“张晨,你在我家里的床上和别人滚过床单。”
“我滚过。”
“你跟和他底下那堆鸭子没少乱搞,喝醉了还叫我过去接人。”
“我干过。”
“前段时间海天盛筵,你和那女明星和她的姐妹团一起开趴,从上船玩儿到下船。”
“有这事。”
“张晨,你现在和我说,你最喜欢和我在一起了。”
“来句特俗的话,对他们都是逢场作戏,对你是真心的。”
他这句话说出口,我再也忍不住,肩头耸动,莫名笑出了声,他任由我笑着,却伸出了手拍了拍我的手背,又在我挣脱前死死地攥住了我的手。
“你别说话,你听我说。”
我抬起头,笑着盯着他看,我说:“你说。”
“你想不想继续向上爬,爬到更高的位置上去,你先别着急否认,你到的位置越高,就越能实现你心里那点天真的梦。你就不想着改变什么么?”
“张晨,你拿我当三岁孩子么?”
“我没拿你当三岁孩子,我拿你当个正经的人。我说句实话,靠你自己,你这辈子到头了最多能混个市里的二把手,还有更大的可能指不定哪一天就当了顶罪羊,直接去监狱里度过下半生。”
“我勤奋工作,干好手中的每一件事,公正清明,如果有希望能升职,那是领导们信任我。如果一辈子干现在的岗位,也没什么值得怨怼的,只能说我能力到了这份上了。”
“你这回答可真特么的伟光正。”
“张晨,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是想给我一条捷径,可这捷径怎么好走?升得太快,飞得太高,我怕我会摔死。”
“摔死了也有我给你垫着背,我特么的帮你,陈和平。”
他抓紧了我的手背,黑色的眼睛里流露出了几分焦急,像他在无私为我着想,而我偏偏不领情一般。
“这世界上就没有免费的午餐,张晨,你想让我怎么样呢?”
“你当我男朋友,”他回得也干净利落,“我带你去见老太太,我们都护着你,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
我忍不住低下了头,更止不住嘴角溢出的笑,我大笑不止,甚至笑出了眼泪。
张晨终于忍耐不住,凑过来扶住了我的肩膀,来看我此刻的表情,我在他的瞳孔里看到了一张大笑着又满是泪痕的脸。
他像是有些手足无措,笨拙地抽了些纸巾,使劲地擦着我的眼角,我任由他擦着,渐渐也止住了笑。
我开了口,才发觉嗓子沙哑得厉害,或许刚刚笑得太过开怀,这真是我这辈子遇到的最可笑的事了。
我曾经的兄弟,曾经的好友,曾经的炮友,明晃晃地跟我谈着权色交易,叫我出卖肉`体,以换取权力。
他将这交易包裹得花团锦簇、温情脉脉,满含关心、饱含真情。我何德何能,能得他如此费心,能得他这么大的手笔,能得到他一句会拼命帮我的承诺。
可是啊,说得再好听,他还是想将我扯回他混乱的世界里,让我去当他的所有物——只不过曾经是情感的温情脉脉,如今却是交易的冰冷刺骨。
我笑累了,也笑不出来了,特自然地对他说:“我胸无大志,现在的位置就很好了,你不必为我铺路,也不必耗费精神,我不想当你男朋友,不想同你在一起。”
他的眼睛微微睁大,像是不理解我的拒绝,又补了一个看起来非常诱人的条件:“我不会再乱搞了,即使乱搞也不会叫你发现,你喜欢的话,我给你多找几个人,你想怎么玩儿就怎么玩儿。陈和平,我只是想让你回来,和我在一起。”
“张晨,”我伸手摸上他漂亮的脸蛋,又忍不住摸了摸他的头发,“我们不合适。”
“哪里不合适,我喜欢你,你也不讨厌……草!”
我死死地攥着他的头发,向床头的挡板上撞,只一下木头上就见了血。
他拼命挣扎,我却激起了血腥,死命地压着他,向挡板上撞了一次。
“咚——咚——咚”
殷红的血自他的脑后顺着挡板滚到白色的枕头上。
“陈和平,你特么的疯了?松手……”
我原本就没想着要弄死他,干净利落地松了手,他一个反扑制住我的喉咙,将我死死压在床上。他骑在我的身体上,双手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