狱霸因为这件事,加了半年的刑,被专门看管了起来,但可想而知的是,张晨的处境将会更加艰难。
他都已经这样了,还不愿意向我示弱,也不愿意跟我提一句发生了什么,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模样,简直可气又可笑。
我派人联系了西郊监狱的监狱长,赠送了一批药品、日用品和贴身衣物,又加赠了一个图书馆,签订了长期的低廉食物供应合同,也叫人递了话,让他多少照顾一点张晨,至少在他伤好之前,不要让他干些太重的活。
纵使是苦肉计,我也受不了他被人踩进玻璃渣里。
冬天终于褪去,春天姗姗来迟,集团的账面上终于扭转了亏损,温市也传来了好消息,小田的妹妹手术一切顺利,骨髓移植后排异反应也很小,小田在电话里又哭又笑,连声感谢。
我在温市的三家店已经扩充到了五家,生意都还不错,我不再亲自过问,让一个属下帮忙看着,对方显然比我更擅长经营。
又到了探望的日子,我拎着一包东西进了监狱,没多久,张晨也进来了,他身上的监狱服换了新的,虽然也没有多好,但材料至少不会让他过敏,我把新的内裤扔给他,又从包里把一堆去疤痕的药膏推给他,他微微歪着头,眉眼间还有些不耐烦:“总拿这些东西干什么,伤口早好了。”
他也就这么说吧,手指一点也不停兑└喽际栈氐搅俗约耗潜摺—他还是爱美的,纵使他早就不年轻了。
“你带烟了么?”
“没带。”
“上次你就给我一盒,我一天抽一颗,早就没了。”
“少抽点烟,吸烟有害健康。”
“陈和平,你管我啊。”他特轻佻地说了这句话,又掩耳盗铃似的“切”了一声。
我没拆穿他的小心思,倒是难得在他这里得了一点清净。掌舵一个集团一点也不容易,一个看似简单的决定就极有可能会造成极为严重的后果,我在努力去学习去适应,但我的成长速度,很难以满足压在我身上越来越沉的担子。
我接触的人越来越多,他们都试图从我的身上得到了些东西,人的欲/望放大到了无数倍,但不能一一拒绝,当双方的目的一致时,可能成为死敌也可能成为短暂的盟友,我在这个位置上无从退缩,只能迎难而上,学会玩他们的游戏,不,是大家的游戏。
张晨伸出了他的右手,用右手指轻轻地戳我放在桌子上的手背,我看了他一眼,没吭声,他的胆子一下子就变得很大,直接把掌心压在了我的手背上。
他掌心的疤痕轻轻地膈着我手背上的肉,我怎么也下不了狠心抽回手或者把他的手挪开——他笑了起来,刚刚长了点肉的脸上出现了一个极浅的酒窝。
我依旧不说话,但热度自我们相贴的手一点点向上蔓延,到最后,我有点不敢看他的眼睛。
“陈和平,你可快到四十了。”他话语中带着揶揄。
我没说话,心说你也快到四十了,都是中年人,还敢揶揄我。
张晨的手滑到了我的手腕,前倾着上身亲了亲我的手指尖,又在我反应过来前松开了它,他规规矩矩地坐回到原来的位置,对误以为发生什么情况、紧急赶过来的狱警说:“抱歉,情难自禁。”
狱警对我们进行了长达3分钟的批评教育,扭头就走,张晨的眉眼一下子飞扬起来,他说:“你要不要亲亲我。”
我艰难地挪开了视线,我说:“并不想亲你。”
“那下次见面,你会不会亲亲我?”
“一大把年纪了……”
“所以你是因为害羞才不亲我,心里也是愿意的,对不对?”
“……”
我无话可说,或许是因为我无法反驳他。
张晨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我的男人,他知道我喜欢什么模样的他,他也知道,我这个人,不吃硬却吃软。
他就在这个监狱里,哪儿都去不了,他很安全——我与他之间最大的障碍已不复存在,张晨看起来那么无害,而这种无害,让我丧失了大部分的警惕心。
我猛然惊醒,就想要尽快离开这里,张晨却打了个哈欠,冲我挥了挥手,他说:“这回你先走。”
“怎么不先走了?”
“想多看你一会儿呗。”
“你神经病啊。”
“我有病,你是我的药。”
我不想跟他再耍嘴皮子了,站起来身,往出走,走了几步,不知道怎的,又忍不住转过头看。
张晨像个招财猫似的,挥舞着手看着我,笑得还怪好看的,我转过了身,走出了探视间。
回到公司上班后没过多久,小田再次联系了我,他想要跟在我身边,随便做些什么,我拒绝了他。他的个人能力有限,过来最大的效用就是放在家里当护工,但我已经病愈,几乎每一天都在公司吃住,没必要再在身边放一个人。
我知道他有点喜欢我,想要上我的床,但我对他完全没有类似的意思,也不想给他某些希望和暗示,不想在身边留下一个无法完全掌控的人。
商场上认识的人多了,也会有男男女女往我身边凑,但没什么时间,也没什么心情,基本看几眼了解到我过得像个苦行僧,我看了他一眼,说我是佛系养生。
又到了一个月一次的探视日,我想了又想,半路停了车,叫助理去买点饭菜上来。我把手里的一堆东西递给了他,他看都不看,就盯着桌子上的饭盒看。
我把饭盒拆开了递给他,他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