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饭吧,”郭正源牵了他的手,五指交叉,跟他道,“你三哥等会要出去,外面有个局。”
郭正源一般五点半下半,差不多七点到家,郭家准时八点摆饭,今天郭正源回来得早点,六点就到家了,现在才七点半,离开饭时间还有半个小时,谢长芝闻言朝站在门边的管家点了下头,管家领命转身就去了,谢长芝回头朝温笑着看着他怕郭三爷看去,笑道:“三哥今年住到哪天走?”
往年他都是在这边过了年三十,初一就回自己家那边,陪老爷子过。
老爷子们自从上任当家的死了后,就没怎么回过郭家主宅过年了,听说他没进郭家之前被郭正源请回来过一次,但也就一次,他们不可能轻易来,郭正源也不会轻易请。
郭二爷外表儒雅,风度翩翩,而郭三爷就有点胖,不到四十就发福有油肚子了,但也因此显得格外平易近人,他和气地跟谢长芝道:“还是初一走,怎么,小公子想多留三哥几天?”
跟谢长芝亲近的这几个,平时叫他长芝,不太正式或者开玩笑的时候叫他小公子,这都是亲近的家里人叫的,不太亲近的,都让称呼谢先生,因为家里的人都叫郭正源先生,还有些抱着不可告人的秘密为了跟他亲近的人特意叫他小先生,不伦不类得很。
“多住几天嘛,对了,二嫂三嫂今年过来吗?”提前过来的是郭二爷和郭三爷,他们老婆要忙家里的事,有时未必会过来。
郭二爷和郭三爷的老婆都比谢长芝大点,谢长芝就干脆叫她们嫂子了,这个也没人教他,是他自己叫的。
谢长芝其实比他认为的要更适应郭家,就像天生的,他有拿住郭家大大小小的本事,他开口说话,郭正源就不说话了,把场面交由他家小公子掌控,他则坐在一边静默听着。
郭二爷瞥了他一眼,见族里的这位老大捏着谢长芝的手不开口,就笑着跟谢长芝道:“今年不过来了,要不明年?”
“嫂子们有时间来就尽管来,没有就算了,家里的事要紧。”谢长芝连忙道。
可别开玩笑了,他就客气问问,假得不能再假,能少来一个就少来一个,他可不想混在女人堆里虚情假意,他天生跟女人犯冲,没见他妈现在一提起他就要叫他白眼狼。
“先生,小公子,二爷三爷,饭好了。”没说两句,管家就过来道。
一行人去了饭桌,郭家的饭桌没有食不语的规矩,但也不怎么交谈,有事才说上两句话,没事就安静吃饭,这次饭桌上郭三爷提了句可能要晚上晚点才回家的话,谢长芝点头道:“多晚都没关系,我让小伯给你等门。”
管家姓郭,已年过五十,但不是郭家里的人,他祖辈是郭家捡回来的乞丐,一直在郭家打工,轮到他他给郭家当了管家,他十几岁的时候就成了郭父的心腹,现在跟着郭正源,他在郭家主宅当了差不多三十年的差了,郭正源叫他小哥,谢长芝以示尊重,叫他小伯。
他把郭正源和郭正源以外的人分得很清楚,他在郭正源面前胡来撒娇撒气,但在郭正源以外的外人面前,全握着分寸。
“不用郭伯了,跟警卫处说一声就好。”郭三爷连忙道,他可不敢麻烦老管家给他等门。
这位看着只呆在郭家内宅,可他手里不知道掌握着多少人的辛秘,连跟在老大边上的岳君泰都未必有他知道的多,郭三爷可不敢把他当下人用。
“好,那我跟警卫处说一声。”谢长芝从善如流,在一边的郭二爷似笑非笑地看着郭三爷。
用完饭,谢长芝还送了郭三爷出门,回来碰到要走的岳君泰,他连忙叫住了人:“等会。”
“什么事?”岳君泰转道朝他走过来。
“帮我叫小伯把我要送给岳秘书的礼物拿过来。”谢长芝朝边上的佣人道,礼物是他跟管家一起准备的,管家知道放在哪个位置,他转头又朝岳君泰道:“选年礼的时候给你夫人选了一份,我就不送过去了,你拿回去,帮我跟贵夫人说一声春节好。”
“这怎么好意思?”岳君泰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小公子出手,怎么说都是名贵的东西,去年他送的那套首饰,是他老婆出席重要场合的必戴品。
“你不好意思就别笑,”谢长芝看他脸都笑成一朵菊花了,“我先走,你拿了就回。”
谢长芝去了后面他们休息的主楼,刚出前楼的后门,就见到了手中拿着礼物的管家,见到他,郭伯把东西交给旁边的保安让他送过去,他则跟谢长芝报道:“二爷在先生的书房里。”
“说事呢?”
“应该吧。”
“那我等会再去找他。”谢长芝耸耸肩。
郭伯朝他走近一步,两人距离更近了,他声音稍微放低了点:“三爷是去见外面的人了。”
谢长芝脑子里打了个转,才明白郭三爷是去见情妇去了,他不禁扬了扬眉,“这可真是抓紧每分每秒啊。”
“正求着三爷办事呢,哪能不殷勤?”
“什么事?”
“新地的招标、安人、抬举人,不出意外就这三件当中的一件。”
“搞不好三举齐上,现在人心可大着。”谢长芝调笑道。
郭伯也笑了笑,笑得有点冷。
也是,现在有些人都不知道分寸了,一有了点出息,第二天就敢黄袍加身让人叫皇帝。
郭家这两位从政的,和气的是三爷,但谢长芝觉得从不给人把柄的二爷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