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神情他见过类似的,与他楼下那四十好几的阿姨找到第二春时的神情类似,徐乐一身冷汗,忙拿起剧本转移注意力。
陈晓东见状咧开了嘴,用座机打着服务电话,还不忘糟蹋起国粹来,他哼道:“小苍娃我离了登封小县,一路上我受尽饥饿熬煎,二解差好比那牛头马面,他和我一说话就把那脸翻……。”
“陈晓东你闭嘴。”徐乐皱眉,对他吼道。
“啥?不喜欢这个?那咱换别的。”陈晓东一拍大腿儿,笑着说道,又拿起电话横在嘴边,哼唱道:“我的血已经生满了锈,慢慢地冷却……”
“闭嘴,闭嘴。啥都不许唱。”徐乐顺起一本杂志向他扔去。
陈晓东老实接过,笑逐颜开,一回神看着自己手上还捏着个电话,便对着电话试探性地“喂”了一声,结果回复他的是一段盲音。
陈晓东刚才那副样子确实是挺帅的,他想起陈晓东二十几岁时,也像个混混一般,总是一身黑衣,听着那些狂躁的音乐。刚才他唱的那一段,他好像在那听过,他忍不住问:“你刚才唱的是什么歌儿啊?”
“啥?”陈晓东偏过头去看他,徐乐主动跟他说话了?这丫绝壁是个历史性的时刻,他的心中狂奔而过一百万只草泥马。他两眼发光,立马回答道:“河南曲剧,要不哥再给你来一段儿?”
“不是”徐乐忙打断他,皱了皱眉,寻思了一会儿才说道:“后面哪一首。”
陈晓东“哦”了一声,笑了笑忍不住挠了挠他的脑袋,忙说道:“叫做‘锈’,‘天堂乐队’的歌儿,几个老爷们儿了,也难怪你没听过。”
徐乐看了他一眼,又继续看着他那破剧本,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道:“挺好听的。”
陈晓东心里那个暗爽,这下更像那四十几岁的阿姨了,他蹭过去坐在徐乐旁边的沙发上,忙献殷勤说道:“要不哥再来一段儿?对了,你不是有个口琴吗?我见你给你姐吹过,快拿出来,这个哥也行。”
徐乐想了好一会,从背包里掏出口琴,递给了他。
陈晓东笑着接了过来,也不多废话,看着他便熟练地吹起口琴来。
徐乐细细听着,他想起多年前,陈晓东也这样吹过口琴,他两腿盘坐着,那一头乌黑的披肩长发,似乎在彰显着他的不羁,可多年以后他剪去长发,再次吹起口琴时,同样让徐乐感到触动。
一曲完毕,陈晓东亦是莫名地生出许多感慨,当他看见那个旧口琴上边刻着他名字的字母简写,还有“山羊角”图案,沉默了好一阵子。
不得不说,陈晓东此时是有些震撼的,如果开始便是两情相悦,那可能这一切都不会这么样地触动他,正是因为徐乐长达“十四年”的追随,让他感受到了这人可怕毅力。
徐乐见证了他陈晓东“十四年”的变化,看他如何从一个桀骜不驯的毛头小子,变成一个江湖老手,这个人,真的曾用把他的全部精力用于追随一个叫陈晓东的男人。
陈晓东大拇指轻轻地抚摸着口琴,细细感受着口琴上的纹路带给他的独特触感,他想不出来,到底是那一年呢?那一年,徐乐送给他这个口琴,兴许是在他生日那天,被他顺手丢了。
陈晓东觉得喉头发紧,一口气堵在喉头,疼得让人难耐,直盯着那个银色口琴,徐乐侧着身子直看着他的剧本,可看来看去,还是那一段,两人都不说话,若有所思。
过了一会儿,徐乐感觉身子往后一倾,落入了一个结实的胸膛,陈晓东的头埋入他的劲间,鼻头有些冰凉,他吞咽了一下,再也无法克制地说道:“徐乐,我当初怎么他妈的这么混蛋。”
徐乐的手臂被陈晓东勒得生疼,可他无力挣脱,他从没见过陈晓东这副模样,也正因为他这样,又将他心中那埋藏了十几年的苦涩刨了出来。
陈晓东含着徐乐的耳垂好一会儿,将头紧贴他的脑袋,拖着厚重的鼻音说道:“谢谢你,徐乐。谢谢你爱我。”
他两句话停顿了好几次,他因为吞咽而牵动的面部神经摩擦着徐乐的脸颊,还有他那沉重的呼吸声,那一道道地热气喷向徐乐的颈间,都让徐乐无所适从,徐乐闭上眼,可身后传来心跳声越发地明显了。
☆、第三十七章
第三十七章
无论陈晓东将他搂得多紧,他仍觉得自己的身子再往下坠,可他要坠到哪儿呢?他也不知道,自己结结实实地坐在沙发上,却抵不过那股莫名地空泛感。
他莫名其妙地想起一个问题,就是自己到底贱不贱。从前他渴求着陈晓东时,陈晓东从不用正眼看他,有时候他也会打趣儿跟别人说,陈晓东有斜视。现在陈晓东回头了,他就是觉得无法欣然地和陈晓东握手言和。
徐乐对陈晓东的感情是极其复杂的,他十几岁时,突然变孤立无助,在极度绝望之时,陈晓东又变成了他唯一的依靠,他现在有的全部哪一样能和陈晓东脱得聊干系。他对陈晓东从来不只有爱恋,这十几年来他只有看着陈晓东,才知道下一步怎么走。
他身边的人都把他当成了笑话,笑他毫无底线得犯贱,可有几个真能去看清其中曲直,他们一直站在道德的制高点,恨不得用“尊严”那把利剑将他凌迟。
陈晓东爱不爱他,是他没办法控制的,更不可能强求他的回应,不都说谁先爱上了,便会先输了吗。但也不可能,因为怕输,就不敢先踏步前行吧。比起“犯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