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新帝泛着血迹的双膝,笑的佛陀般:“我佛定能听到施主所愿。”
上香,诉愿,叩头。一连串繁杂的礼仪,固执的新帝一项项认真去做。认真到一点没注意到那个一直看着自己的白衣男子。
残香画了比往日更浓的妆容,脸上铺满厚重的脂粉,黛青色的眉,血色的唇,那双眼睛望进去就出不来,妖异的如同鬼魅,黑色的发编制一股拖曳至胸前,优雅而柔美。那脸色却是苍白的,像极了说书人最常讲说的嗜血狐妖。
在繁复的礼仪也有结束的时候,容言趁着空闲的时候悄声问他:“子玉,你还想吃糖葫芦么?”
那人皱着眉头说:“四哥,我又不是小孩子了。”一向稳重的摄政王急的像个孩子:“你还记得小时候么?你问问我,四哥你知道糖葫芦么?……”
“记得,记得。”新帝笑的开心,如天真孩童般的美好:“我说了之后你就把自己的糖葫芦给了我,都已经咬了半口呢。”说完便跑的不见踪影,还说不是小孩子了,明明比小孩子还要淘气。
那样细碎的事情他都记得,容言心里好像空出了一大块,有个小人拿着针使劲的戳着,一下也不停歇。他苦笑着:“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那时候我跑了很多地方才找到,带回宫里给你。你却没吃,而是哭了,哭的惊天动地……”水痕从眼角滑下“你记得的不是我……他在你心中真的那么重要么?重要到忘记了所有,还能记得他?”
庙堂里的花似乎开的很灿烂,不是名贵品种有些甚至连名字都叫不出来。可是子玉好像很喜欢,一路走过来都忘了膝上的伤痕。突然一抹白映入眼帘,没有繁复的颜色样式,只是白,耀眼的白。
那是一个侧着身的男子,眉宇间淡淡的忧愁像书里写的西子之美。似弯非弯的眉,高挺的鼻,描的殷红的唇。那男子突然转过头,愣了一下,随机笑了起来,妖媚,诱人的。他还有一双黑色的瞳,望进去就出不来,妖异的如同鬼魅。
“我认得你。”痴痴的新帝低喃,一时间残香都忘了呼吸,左胸处传来了一阵一阵巨大的声响。新帝笑着说:“你是残香阁的舞者。”残香垂下眸子,掩下一瞬的失神。行了礼转身离去。
子玉要追,膝头却猛的一软跪倒在地。本来已经要走的人转过身,卷起他的裤腿,看到膝盖上的伤痕时忍不住的皱眉。
“是行跪拜之礼的时候弄伤的。”
残香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不过是形式而已,何必那么认真。”
固执的新帝瞪大眼睛固执的说:“要认真的。”残香皱着眉狠狠瞪了他一眼,万人之上的新帝却像做错了事情一样低下头小声说:“总归是要认真的。”
残香也不去理他,冰冷的指沾了些药膏细细的在伤口上涂抹。那般认真的神情,小小心翼翼涂抹完之后,将瓷瓶扔在他的怀里转身离去。
“你去哪?”
“去寻壶好酒,喝个痛快。”
“佛门圣地,你,你……”容子玉气恼的撅起嘴。脸上却痒痒的,用手擦过,却湿了手指。“我怎么了?”泪像止不住一样一滴一滴的落下了,内心深处的某个地方被打开了一个缺口,怎么也堵不住。这样的相处模式好熟悉,偏偏一点也想不起。
入夜,识色行至后园,却发现自己平日里端坐的石桌旁对了一人。白衣胜雪,黑发如墨,一人伏在石桌上为自己斟酒。月色撒下来衬的人影多少有些孤寂,
“我是真的很寂寞呢。”那时候他说过。
识色慢慢的走了过去:“施主。”
残香回过头,似是有些醉了,眼神朦胧:“我们又见面了。”识色双手合十:“缘分使然。”坐在桌子的另一边:“佛门重地,施主这般是要受到佛的惩戒的。”
“呵呵,怕什么,我早已坠入阿鼻。你的佛啊,早就抛弃了我。”
“啊,出生在大户人家。父亲三妻四妾,各色美人入怀。我的母亲不得宠,总是被欺负。”香絮絮叨叨的说,识色安静的听,听他的声音断断续续飘散在风里。“时候不得宠,吃的穿的都比不过别人,连住的院落都是那般简陋。”
起风了,卷起树上掉落的残花吹过很久之前的那段时光。“时候啊,连块山楂糕都让人这般开心。你知道山楂糕么?软软的,酸酸的,甜甜的。咬上一口齿颊生津,眉里目里都是满足。”
“啊!有个弟弟,长什么模样呢?不记得了,那孩子啊,总爱吃些酸酸甜甜的糕点。后来,许是死了吧,许是,死了……”
“后来啊……”风开始吹向更远的地方,把这哀叹的语调也吹的更远。
第五章
寺里的膳食说不上有多精致,总归是比寻常人家好些的,在送上些特制的糕点。
比之宫廷里的差的不止一点,可那新帝却吃的很满足。高高在上的新帝没有一点架子,拉着识色唠起家常。
“我啊,去了一部分记忆,小时候的事情都忘的差不多了。”容子玉笑着说:“听四哥说啊,后宫三千佳丽额娘不得宠,我呢就跟着额娘住进了冷宫,切不说吃穿但那住处都比不过他人。”
识色低着头,思绪不自觉的飘到昨晚,那人也这样说着“母亲不得宠啊,连住处也是那么破落……”
新帝捻起一块糕点含在嘴里,眉里目里都是满足。“我有个弟弟啊,最爱吃些酸酸甜甜的糕点……”
识色悄悄的问:“您有哥哥么?同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