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蒋敬璋就笑而不语的举起酒杯敬酒。琢磨之后真想咬自己舌头:所谓地主之谊,若是指食宿行购全包,那您自己留着用吧。
假模假式喝完一顿酒,杨成才坐在返回的车里,嘬着牙琢磨着怎么交差。
未到晚间刘广胜亲自打来电话,对晚生后辈给以关怀、批评:“小蒋啊,刘叔我可得说你两句:你真不愧是思源带出来的徒弟,牙咬得比紫禁城还紧。瞧这场误会闹的!以后可再不兴这么外道哈。看这怎么话说的呢?自家孩子若在眼眉前儿受了委屈,让外人看了不笑话咱们?!让我跟自己老首长都没法交代!”
蒋敬璋半靠在大班台抱着听筒,笑得春风和煦:“刘叔这么说,我就更罪过了。堂上老爷子们和大哥早训过我,绝不准我在外面举他们旗号充衙内少爷。我是真不敢乱说。”
打完一场“太极推手”,刘广胜也感觉不能轻敌。蒋敬璋年纪虽轻却不好对付;功名利禄不缺,酒色财气不屑,笑面如花滑不留手,真有点狗咬刺猬--无处下嘴。更麻烦的是,他事先已由祁思源、萧正先后确认了身份和所在地点,这一来明处暗地就都不能轻举妄动了。
刘成东听了堂叔的分析后冷笑:是活人就一定有弱点。藏一丈深的宝贝,只挖八尺当然找不着。同样道理,找江湖郎中拔牙,开价一块六侃到八毛,就只能把牙拴在桌边,用火点炮药让你一蹦三尺高;更活该被生生地把牙拽下来。
事情发展就这么赶巧得说嘴打嘴。经济核查行动战绩卓著,主抓人吹起冲锋号,号召各分管部门鼓足干劲乘胜追击,用经济围歼战全面胜利,向国庆节献礼。倡议提出既有振臂一呼群山响应之效,也有化粪池里扔石头的反应。裹挟在激起公粪的沼气呛味中,是被轰起的秋后蚂蚱、蚊子、和刚藏好的田鼠;顿时疯狂暴起群起而攻。刘家一门是被捅炸的耗子窝之一。
别人在挖所谓底细时,蒋敬璋在此间也没闲着,剥丝抽茧稳扎稳打,排查出总店附近那块地皮的真正主人正是刘成东,外蒙的盖头是京剧院。
阔别一年多,薛昌华、余继堂终于约到了蒋敬璋,还是赶在周日他替老董值班的机会,于是会面处选在总店淮扬厅。
余继堂嗽清嗓子笑不可支的解说:他两人今天受托来牵线说媒,女方还是那位大青衣,院长的外甥女。
吴筱梅办了内退后,如是鸿信渺如线,别说是背影,连股烟儿都见不到。但于院长眼前,急于保媒都在次要,实在是常务副院长的摊子撂在桌上,已足够压塌整个京剧院的。
前书记刘广福走时将手中股份或卸或转,将手中那块地,以美其名曰为京剧院谋福利之由,留给了院长。然而今年政策有变,那块地如果再不启用,就必须提交相关文件,由上级重新审批权属。实地勘察地段位置后,院长愁得把脑袋抓成了毛儿蛋。
当前形势之下,钱从哪来?那么大笔贷款谁敢批。工程承建交给谁?当初曾有陈志新包揽赞助,有振德公司接受全部建筑装修;而今陈家被整得一败涂地,振德并入了雷金纳德旗下;光靠剧院一点家底,仅够把圈地围墙垒起来的。至当家方知柴米贵时,院长才惊觉大踏步前进崴断脚,大刀阔斧筏倒了摇钱树。
保媒的真正用意如穷图匕现。院长不甘心也不敢把地皮交回去;欲借联姻,或套钱或换工程,把那块蒙着京剧院盖头的地皮及早激活,哪怕盖几排平房都行。一旦地皮被上缴,其损失难以估量;此外一旦被追究实际所有人,刘广福一条线上的蚂蚱,都得被扯着绳子丢进油锅。祁思源弃商从政进驻市委,恰是坐镇商务关卡。如得其朱笔一勾,则前景一派大好。
酒杯一端,婚戒亮色把对面二人晃着了:“师弟订婚了?”——蒋敬璋扬眉一笑答道:“我是出去晋修期间结的婚,儿子都快一岁了。”一言落地薛余二人差点喷了酒。这顿酒喝到此时更有滋味,铁笼子关老家贼--真巧;那块地正是蒋敬璋觊觎很久之物。
薛昌华故意冒昧的问起了敬璋师弟的夫人,他打趣游说师弟不要尽顾着金屋藏娇,将弟妹请来小坐。蒋敬璋闻言大笑:“那头河东狮哪里藏得住,倒是他反而想把我藏起来呢。”薛余二人相互一对眼神,下面的话就咽回去了。
刚好蒋敬璋的手机响了,是陈佳耀打过来的。几天前他去取孩子医保转移手续,今天飞回来国,此刻坐机场大巴走在进城高速上。少爷说前面堵车很厉害,就给狐狸打电话,看他是否回分店了。
蒋敬璋抬手看了表,坐到一边沙发上,故意喜笑颜开的安慰他,“别着急,扣扣挺好的,明天一早宋叔带他回来。今晚我可能不回曲阜,在家等你。”
大堂经理进门打破了尴尬,她来替班车司机请示蒋敬璋,今晚是否等他一起回曲阜。蒋敬璋周五晚交代过,他周日替董事长白班,不好确定周日晚是否跟车回去,因此周日走之前相互通个话。
蒋敬璋让转告班车司机开车先走。邵明远今天值夜,下午时接到电话去开紧急会议,到现在还没回来。两人未做交接,蒋敬璋就不能离岗,只好周一由司机班调车送他回去。
直到晚上七点半,邵明远才匆匆赶回来。他告诉蒋敬璋,日前市局破获了一桩入室杀人案中,被害人正是詹旭的内弟和遗女。詹旭的内弟生前是某网络公司高级程序员,经常利用专业盗取倒卖公司秘密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