颤着嗓音又问了一遍:“少爷留我在身边,只是为了……”
“没错!”还未等春来说完,唐江玉便打断了春来,他面色不虞,口气也颇为不耐烦,想起今日还被他人以春来一事,嘲笑他管教无方,唐江玉就气得不行。“你只要乖乖待在我身边,在床上把我伺候好了便是,管这么多作甚?连哥哥们都鲜少管我,你算什么东西?”
说完,唐江玉转身走进卧房,把门重重一关,只剩了春来一个人站在房外。
“……少爷明明说过喜欢我的。”春来在房外站了许久,用低的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喃喃着。
31
天还未亮,唐江玉便早早醒了过来,盯着头顶的帘帐发了会儿呆。平日里他不曾这么早起床,服侍他的下人们还没过来,他自行披了件衣裳下床,推开房门差点被什么东西绊了一跤。他定睛一看,门槛上坐着一个人,原来是春来守在他门口睡着了。
怕他半夜溜出去,竟在门口守了一夜?
唐江玉忽觉胸口好似堵了一股气,狠狠瞪着春来,两条柳眉扭到了一起。
春来醒来的时候,唐江玉正在厅里用早饭,脸色很是难看,但春来也好不到哪里去,眼下两抹淤青。
“少爷要外出?”见唐江玉起了个早,春来便上前问道。
听到春来的质问,唐江玉憋了一早上的怒火一下爆发了出来,干脆扔下筷子:“你收拾好行李,下午便回柳源城去!”
“少爷要我走?”春来一脸无措。
“我留你在身边只为暖床,而不是要你来管教我,你既然屡教不改,那便尽早滚回柳源城去,省得我心烦,”唐江玉起身想走。
“少爷……”春来眼眶一红,跪倒在唐江玉脚边,急忙拉住他的衣摆,“少爷别赶我走。”
唐江玉扯过自己的衣摆,从春来手掌里一点一点抽回,见衣料被春来攥得皱巴巴得,嫌弃道:“够了,你走罢,我不要你了。”丢下这句话,干脆眼不见为净,直接摔门而出。
春来重心不稳扑倒在地,掌心被地面刮出一片血痕,当他抬头去看时,屋里已经没了唐江玉的身影,只剩下一道关得严严实实的木门,这门似乎隔绝了他与少爷之间的所有关系,且从一开始就存在着,只是他从未发觉过,原来他和少爷的心意不曾相通过。
这一次,春来没有再跟上去,他愣愣地望着那扇紧闭的门,视线渐渐模糊。自从他爹去世后,他们母子相依为命,日子异常艰苦,他经常因思念爹爹而偷偷落泪。他娘见了便时常告诫他男儿有泪不轻弹,要活得有骨气,哭泣是软弱的表现,日子再苦也要过下去。
想起他娘生前的话语,他使劲揉了揉眼睛,抹掉眼角的泪痕,叹了一口气,心情总算平复了些。
唐江玉走后,春来回自己小屋里收拾了好久,其实他的行李不多,只有几件粗布旧衣,最值钱的应该是唐江玉在京城给他买的几身衣物了。他缓缓摩挲着那几件布料上好的衣物,眼中满是不舍,少爷待他那么好,现在却是说变就变。
他曾经说过会永远陪在少爷身边,可如今,这个承诺怕是兑现不了。既然少爷不想再看见他,他便不能再出现在少爷面前了。
收拾好包裹,春来站在门边环顾四周,临走前想起自己的笛子还在唐江玉那儿,那是他爹留下的唯一遗物,想到以后要不会再跟唐江玉见面,离开之前应该去把笛子要回来。
唐江玉在茶楼里和李晖等人喝茶,唐正守在厢房门口,见春来背着个破包袱从楼梯下上来,忙拦住他的去路,鄙夷道:“你怎么又来了?”
上午他与唐江玉的对话都被唐正听见了,原来春来能得唐江玉另眼相看是有原因的,没想到春来竟是靠爬床上位,话说回来少爷的口味可真是清奇,居然看得上春来这种货色,定是春来主动勾引年少无知的少爷,这种卖屁股的行径真叫人看不起。
春来道:“我要见少爷,麻烦唐哥通报一声。”
“少爷刚才吩咐了,若是你寻来,一律不见。”
春来一想,也是,少爷都说了不想见他,可这笛子他是必须要回来的。
唐正以为春来又想硬闯,他知道春来的力气,带着几分胆怯继而骂道:“怎么?又想动手?这里是天子脚下,春来你可不要胡来,得罪了里头的大人,直接把你送进大牢里。”
“我只想要回我的笛子,劳烦唐哥告知少爷。”春来无奈道。
“……你等着,我进去通报一声。”唐正敷衍道,他转身准备进去找唐江玉,见厢房内一干公子哥正聊得兴起,怕贸然进去打搅了他们的雅兴,便假装已经通报过了,走了一圈才出来。“少爷说不记得什么笛子了,让你赶紧滚蛋,莫去烦他。”
“怎么会这样?”春来心中一痛,“那是我爹的笛子……”
唐正继续道:“少爷念在旧情只是让你离去,你若是真把少爷惹急了,恐怕就没挨几鞭子这么简单了,还是听哥一句劝早早离开京城罢。”说罢,推搡着春来让他走。
春来失魂落魄地走出了茶楼,一连撞了好几个路人也毫无反应。唯一的念想也没了,此时此刻,他是真的一无所有了。
“瞎了你的狗眼,撞到我家少爷!”一粗犷大汉叫骂道。
春来恍若未闻,那大汉一把揪住春来的衣襟,要春来给他家主子下跪道歉,那少爷弹了弹被春来撞到的衣袖,回头一看,立马沉下脸来。
被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