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对不起，”我闭了闭眼睛说，“即使没有吴倩，像我们这样的也不能正大光明地在一起，你不是不知道大一的时候网上那些说得有多难听，这就是他们对同性恋的看法——反感恶心的多，同情支持的少。即使现在我们能住一起了，可还是不能无所顾忌，刚一开始的时候我隔几天才会出来住一次就是因为这个，我不能让别人发现我们住在一起——你才大三，差将近两年才毕业，要是被人知道你和我住一起就麻烦了。”

“那你现在怎么不怕了？”

我看了他一眼说：“你再过两个月就毕业了，大四的出去实习的也多，根本就不会有人注意你去了哪里，我还怕什么。”

“你为什么搬出来？就不怕别人知道你和个男人住一起后看不起你？”

我深吸了口气说：“怕，当然怕。你知道的，我从小就怕别人讨厌我，所以就尽量做个好学生乖宝宝，大一发生的那件事如果不是牵扯到你，打死我都不会出柜……你马上要毕业了，毕了业说不定就要出国，那样一来我们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见面，一想到这个我心里就慌，慌得我晚上在宿舍里都睡不着，干脆搬出来和你一起住，还拼命打工挣钱，想着能和你一起出国。我手里的钱虽然不够却也不愿意让你养着，平常的那些花销也就算了，出国可得花一大笔钱，我毕竟是个男人，不能这么没骨气，我要去的话想靠自己……你一定要等我过去找你，知道吗？我保证，顶多三年，三年后不管钱攒得够不够我都会去美国找你。”

康乐看起来很感动，因为他的眼睛里闪出了泪花，却又兴奋着：“我明天……明天就给我妈打电话让她准备我出国的事。别说三年，就算是五年十年我都愿意等……小离……小离……”说到最后吻我一下喊一声我的名字，深情得就像是天底下最痴情的情人，声声呢喃直达心底，我本该觉得感动，也或许该滴下几滴感动的泪来，便使劲挤了挤眼睛想要硬挤出一滴，却发现眼睛仍是干涩的。心里空空的，仿佛我是在无边的沙漠里独自行走，饥渴难耐，口干舌燥的时候看到远方有座城市，便兴奋地跑了过去，谁知道跑了很久都没到，这才知道那是海市蜃楼，没有水，没有食物，没有人群，有的仍是一望无际的沙漠，干涸，寂寞。

第一百一十三章

康乐出国的事算是定了，他也按我的意思向吴倩提了提，按康乐的话说他很不厚道地暗示了她最好留在国内等他回来，可出乎他意料的是，平时很聪明剔透的吴倩，这次不知是不是有意的，愣是装作没听懂康乐话里的意思，欢天喜地地当着康乐的面往家打电话说要和康乐一起出国，要她父母好好准备准备，把康乐给郁闷坏了，抱怨说这都是自找的，还不如不对她说。我听完康乐的叙述后笑了笑，不以为意，吴倩会选择和康乐一起出国在我的意料之中，我根本就不感到有什么奇怪。

自从我搬出来住之后，除了上课能打个照面打个招呼别的时候都没见过的方大利突然给我打电话说有事找我，不知道我有没有时间。我问他什么事，急不急，我现在没时间，问他能不能改天。他吞吞吐吐地说也没什么急事，就是想向我讨教几个问题，我没时间的话就改天，他会再打电话给我。他这通电话我等了两个月也没等到，渐渐地也就忘了有这么一回事。

康乐临近毕业，一要准备出国，二要准备毕业论文和答辩，还有各种应酬，告别晚会，准备同学聚餐什么的，大事没有小事却是不断，忙得不可开交，为了方便又搬回了宿舍。

年后回来我又找房东交了五个月的房租，告诉他过了这五个月我就不租了，里面家具什么的我也不要了，都归他。他当然高兴，康乐把他的房间装修得那么豪华，我想他早就想去住几天享受享受了，只是碍于事先和我定了口头协议，我又是按时交的房租，从不拖欠，他不好意思也找不到理由赶我走，这才让我租了两年。这件事我没对康乐说，我觉得说不说都一样，他毕了业，出了国，我自己一个人当然不可能住在这里，自然是搬走。这里的房租虽然不贵，但对我来说也算是一种负担，当然是能减轻就减轻些。

康乐曾给我要过房东的电话号码，说以后的房租他交就好，不用我再操心。我没同意，我说你说这是家，我当然得为这个家做点什么，这个房子是你装修的，房租就交给我吧，反正钱也不多，我做家教的钱差不多够了。

还有他在装修房子的时候安的有空调，夏天的时候开，冬天的时候反而不开，好像是从某次停电之后，我记不清楚了，只记得每次回去都把我冻得瑟瑟发抖，我除了交房租之外一切费用都是他承担，他不开我也从没主动开过，没有家教的时间只是为了能多暖和会儿在教室待的时间长了些，回去的时间自然就会晚些，他似乎也很喜欢我不开空调取暖，每次回来只要他在就会把我紧紧抱进怀里，有次他似是无意地说：“小离其实也喜欢被我抱着的吧？晚上睡着的时候总是往我怀里钻了又钻。”我脸一热没搭他的话。

虽然晚上盖了两床被子可我还是会觉得冷，也不知怎么的，以前睡觉的时候总是紧紧搂着我，就算是大夏天两个人都热得满头大汗也不松手的康乐自从入了冬反而老实了起来，四平八稳地躺在那里自己睡自己的。晚上冷，我出于本能往温暖的地方靠，每次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