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和所有演员见面就发现“羲和”的演员几乎都是谢全的粉丝。
除了颜冰,另外两位主演也是这次谢全特邀的——饰演丹尼的是晚了颜冰三届的戏剧学院的学弟曹方,如今也是崭露头角的新生代实力演员。饰演舞伴海伦娜的,则是去年得到电视节视后桂冠的青年女演员戴思嘉,她是少数游走于电视荧幕和舞台表扬但两方面都表现杰出的演员。
剧团里的其他演员中居然还有两位曾经和颜冰在配音工作中有过合作,所以这虽然是一个全新的工作场合,面对的却不全是陌生人,这点似乎也给颜冰带来不小的帮助,让他显得不那么紧张。
整出剧的长度为110分钟左右,排练的时间是大约五十天,颜冰为了能接下这个工作,和“尚逸”做了多次协调。“尚逸”管理层对于能扩大业务范围的事情历来是持支持态度的,所以这次也不例外为颜冰开了一路绿灯,只不过也有一个前提,那就是不能对他在公司里的固定工作有太大的影响,当然这其中也包括了配音进修班的授课。
“你最近每天都要两边跑。”司徒看着在空调房里也还是满脸汗的颜冰,忍不住有些替他担心,“还吃得消吗?”
“没事。”颜冰的日程表上,全天参与排练的只有双休日,每周一到五都是只有下午两个小时,他对此觉得非常过意不去,所以每次排练都异常专注,“谢全和曹方都特地留下来陪我加班,我的戏又都是在轮椅上,他们才辛苦。”
虽然颜冰是这样说,但是司徒却并不认为在轮椅上的表演会比站着的演员轻松。
出演舞台剧对颜冰而言虽然是比较生疏的工作但绝不影响他的判断,正因
为他很清楚“完美”的标准在哪里才让他对自己那么严苛。
颜冰所饰演的安德鲁在台上的大部分时间里所有的移动都只靠轮椅,没有大幅度的肢体语言,颜冰在舞台上能依靠的几乎只有他的台词,这是安德鲁这个角色的难点。在整场演出的最后十分钟,安德鲁要从一楼用双手爬行到二楼,在存放自己过去奖杯和照片的房间自焚,只有这段时间他才能离开那张轮椅,而这段戏五年前在日文版公演时成为了经典名场面。
“安德鲁在用轮椅行动的时候,也可以做表演。”谢全拍了拍轮椅的扶手,对显得有些忧心的司徒道,“颜冰已经发现这点了,是吧?”
颜冰抬起因为紧握手轮而发胀的双手,肩胛那边也有些酸疼,和健全人疲劳的部位不同,颜冰的负担大半来自上半身,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体验。排练还没开始之前,他就租用了一架轮椅在家里练习,到现在颜冰几乎已经能灵活自如地使用轮椅替自己代步,但仅仅是这样还不够:“第八幕——轮椅上的探戈,我心里还是很没底,但是普通的轮椅场合,大体是没有问题。”
安德鲁是个内心很纠结的角色,他并不是那种会克制自己隐忍的性格,尽管失去了双腿但是他在丹尼面前从来不会露怯,相反他那一贯的优越感和傲慢因为残疾而变得刻薄和近乎病态,这样的情绪也反应在他操纵轮椅的细小动作上。
颜冰试图用轮椅行动的节奏来表现安德鲁的神经质和他内心的波动,这些看似不经意的细节却是他经过许多个夜晚用心研究出来的。只是对于最重要的那一场探戈他不由自主地担心起来,跳舞是他的痛脚所在,更何况是要演一个曾经的舞蹈天才被困在轮椅上跳探戈这样的舞。
“不用担心,曹方有些国标底子,明天开始我也会请一位专业老师替你们辅导。”谢全给颜冰鼓劲儿,“我相信你可以的……来,我们把这一幕再来一遍!”
谢全做事的沉稳对整个剧团来说都是一颗定心丸,团员对他无条件的信任,这种氛围也感染了非团员身份加入演出的人,只要谢全说可以,其他人的信心也会随之而来。
作为编剧虽然不像导演需要全程关注排练,但司徒也尽量每周抽出几次参加,这种亲眼目睹自己所描绘的场景一点一点完美诞生的经验是不可多得的。司徒拿着剧本靠在排练厅镜墙边的把杆上,看着其他人忙碌,却完全不觉得自己是观众,置身于《一步之遥》这个世界的空气中的感觉,令她觉得甘美至极。
排练一直进行到了深夜,大家的体力已经到了临界点,谢全终于喊了停。
曹方住得远,简单收拾了一下东西就先赶着离开了,谢全绅士地走过来让司徒坐他的车回家,他们商量完了才发现颜冰一直没从轮椅上站起来。
“颜冰,你没事吧?”司徒到他身边轻拍他的肩,一拍下去才发现她的担心一点也不多余,颜冰的肩头硬得就好像石块一样。
“稍微……有点站不起来。”颜冰回她一个轻松的笑容,但却完全没有说服力。
谢全过来想扶他的时候,排练厅的门被人推开了。
颜冰抬头看了眼来人,下意识皱了皱眉,搭在谢全颈项的手迟疑了一下,最终收了回去,乏力地坐回轮椅上。
程流年像是迈进自己家门似的理所当然地走了进来,脸上不悦的神色并不因为司徒和谢全在场而有所收敛,走到了颜冰身边,他蹲□去,平视着对方的视线:“现在几点了你知不知道?你想累死自己吗?”
“排练结束了,我正要回家,你来得正好。”这么说着就好像程流年的到来是他们早就说定的那样,颜冰将原本低垂的视线抬起,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