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恩不知道他题外话的意思,但张梨棠是听得分明,却有几分犹疑,只是引而不发。
灵恩点了点头,人世污浊,对纯净的心灵本身就是一种冲击。而黑山却不同于凡世,怪异纷繁的外相包裹着的是一派简单和纯粹。孩子有自己的喜恶,说不出来,却感觉得到。
槐序道:“那灵恩就在这里住下好不好,这里是南方,足够温暖。”
灵恩瞪大眼睛,不知道为什么槐序会说出这样的话。他抓紧了手上的木鱼,回忆如同潮水一般淹没了他。
报国寺的火光是艳丽的红色,老和尚身上挂着红色的血,僧袍被灰尘和血迹浸成说不出的颜色。老和尚摸着灵恩的头,目送他离开,说着莫回头,说着去南方。
槐序透过他的眼睛看到了一切,这双眼睛是最真实的镜子,倒映着种种难言的过往。在灵恩的记忆中这一段痛苦而漫长,但在槐序的眼中却只有短短一瞬。
下一刻,一个温暖的怀抱袭来,打断了他的回想。
槐序按着他的脑袋,柔和的绿色生气从槐序道手上逸散,在灵恩身上游走,治愈他在雪地里留下的暗伤。
灵恩眼里盛着眼泪,他抬起头,看着手里抓紧的木鱼,默默不语。槐序捧起他的手,对着手里的木鱼轻轻吹了一口仙气。
这口仙气仿佛春风拂柳,给枯木一般的木鱼带来极为神异的变化。仿佛有一只手在木鱼的空腹中轻轻扣着,笃笃有声,赤金的气息从木鱼中蒸腾而起,腾而不散,渐渐聚成一个模糊的人形。
槐序放开手,对着这模糊的人形合十双手,念了声佛号。灵恩的金豆豆挂在脸上,低声叫道:“太师叔祖……”
这人形不言不语,缓缓抬头看向了槐序,纵然眉眼都是赤金的烟气,槐序还是读懂了他的意思,便认真的答道:“我会照顾他。”
这人形伸出手,轻轻擦了擦灵恩的眼泪,便又化作赤金的烟气没入木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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