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戟侧脸上刮了下:“嘴甜也没用。”
卫戟顿了下笑笑:“那臣也无法了,臣不敢学言官死谏,更不敢学御史们长跪,只能说几句让皇上顺心的话来讨巧了,皇上……西夷族人赋税本就重,实在不必再加赋了。”
褚绍陵摇摇头:“罢了,听你的。”
卫戟松了一口气,又道:“臣近日听闻了一些……一些奇怪的话,不知皇上知道了么?”
卫戟都知道了,自己再装不清楚就欲盖弥彰了,褚绍陵一笑:“可是说你是老天派来助我的话?”
卫戟点头,低声问:“皇上既早就知道了为何不下令禁了这谬谈?”
褚绍陵往贵妃椅里面靠了靠拉卫戟上来,给卫戟抿了下头发想了想道:“不过是宫里人闲着无聊说的话罢了,再说也不是什么不好的话,你何必较真呢?”
卫戟愤愤:“他们说皇上因为有臣襄助才一路顺当,这是什么话?!皇上当年受过多少罪他们知道么?再说哪里顺当了?只这半年还好些,之前皇上身边哪一日不是尽是算计,他们什么都不知道,竟将皇上的满腹谋略归功到这虚无缥缈的事上!”
褚绍陵失笑,他怎么也没想到卫戟竟是想到了这里,褚绍陵笑笑低头在卫戟眉心亲了亲:“我以为你是不喜欢别人传你的流言呢,原来是……呵呵,我都不在意,将我的功劳算到你头上我高兴。”
“臣不高兴。”说起这个卫戟又想起一事,忍不住低声道,“如今竟……竟还有人在背后诽谤皇上,说皇上心狠,这些人是何居心?臣长这么大,再没见过比皇上更好的人,皇上待人是极好的,他们不知道,只会瞎说……”
褚绍陵失笑,也就只有这傻东西一直觉得自己是好人,褚绍陵笑笑:“没事……他们也只敢背后议论,真的到我面前,哪个不是毕恭毕敬的?对朕不满自可当面来说,背后窃窃,懦夫而已。”
卫戟垂眸不说话,半晌又想起来之前说的事,抬头道:“皇上下令禁了那些话吧,臣不敢占了皇上的功劳。”
“本没有什么事,故意说出来剖白剖白算什么?多没意思。”褚绍陵不甚在意道,“朕的功德,他们日后自然会知道。”
卫戟闻言心中一动,褚绍陵自登基后重整朝纲,六部在褚绍陵大清理之后事事变得有条不紊,如今云南之事也告一段落了,他听褚绍陵说过,下面就要整顿商贾,之后几年,大褚又会有一番新景象。
褚绍陵心中志得意满,一切都在按着他计划的进行着,慢慢来吧,在将卫戟捧上后位之前,他会替卫戟扫清一切阻碍,然后牵着他的手,亲自将他送上宝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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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秋后褚绍陵果然开始动手整顿商贸,如今褚绍陵打通了大褚和西夷的通道,边疆贸易越发多了起来,一开始只是些小商小贩往返于临近国间倒买倒卖些小东西,此法暴利,不到一年的功夫,俨然形成了气候,甚至有人已经开始勾结边境的里正,想要官府的明文,幸得边境上驻兵一直没调回来,当地的小官们也不敢动什么手脚。
卫戟原本以为褚绍陵只是要给边境上的贸易重新定规矩,没想到褚绍陵刚整顿好边境贸易之事就接着彻查盐政,连着又牵出了南方的茶引案,滚雪球一般,一事接着一事,这几个月褚绍陵竟比刚登基那会儿还要忙上数倍。
“给朕沏一杯酽茶来。”褚绍陵将手中的折子放在一遍,低声吩咐道,“吩咐下去,让他们……”
褚绍陵抬起头来笑了:“你怎么起来了?王慕寒呢?”
卫戟微微躬身将茶盏递给褚绍陵:“王公公劝皇上多睡会儿,皇上不听,王公公没法子,就托臣来劝劝皇上了。”
褚绍陵拉着卫戟的手让人坐到身边来,卫戟侧身避过了,一笑道:“皇上总喝那么浓的茶伤身子,这是臣给皇上沏的龙井,皇上尝尝。”
褚绍陵接过茶盏来尝了一口就放下了,依旧拉卫戟让他与自己一处坐,卫戟无法只得在褚绍陵身边坐了一角,这里不比寝殿,褚绍陵身下坐的是龙椅,上面铺着的是明黄色的盘龙纹软垫,卫戟怕让人看见了不妥,低声道:“这才寅时,天还没亮呢,皇上再回去躺会儿吧,早朝前臣再叫皇上起来。”
褚绍陵揉了揉眉心低声道:“没事,这两个月事虽多些但总觉得精神比之前还好……呵,我就是劳碌命。”
“下面就没什么要紧的事了。”褚绍陵抬手在卫戟头上揉了一把,“这段日子总没陪你,怪我了么?”
卫戟一笑:“不敢,每日陪着皇上看折子臣倒是长了不少见识,皇上的意思……茶引案有结果了?”
褚绍陵点头,拿过书案上的一封书折递给卫戟,卫戟打开来细看,折上密密的写了不少人的名字,其中有卫戟认识的,还有说过几句话的人,最下面是褚绍陵的朱批,只有一个字:斩。
褚绍陵在卫戟耳垂上捻了下笑道:“又要替别人求情了吗?”
卫戟摇摇头:“茶引案牵连甚广,臣见识浅薄,跟在皇上身边听了这么多日内阁大人们的话都没弄懂,不敢多嘴说什么。”
褚绍陵心中熨帖不已,卫戟从来就是这样,他心慈,但不会什么人都帮,这些他不懂的事卫戟向来懂分寸的很,不会多说一句话让自己为难,褚绍陵轻轻点了点卫戟的眉心:“整日陪着我上朝,散了朝还要跟着去内阁听那些老臣吵架,外面的三品大员都没你知道的内情多,就这样还没弄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