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元帝这是第一次见到刘安,看到奏报上说他二十多岁,本来以为该和阿宴差不多大,却没想到他看上去只有旻儿那么大。
他跪在威严的大殿里,整个人都显得更加瘦小,梁元帝总有一种欺负小娃娃的感觉,他便道:“安乐王快起来吧。”
安乐王这才起来了,他悄悄地朝旁边撇了一眼冯锦舟,结果对方眼睛面视前方,根本没有关注他,刘安心里又是一酸。
陛下看着他委委屈屈地站在朝堂之上,便道:“临近大朝会,朕公务繁忙,未得召见爱卿,爱卿初来江都可还习惯?”
安乐王低着头久久不语。
梁元帝问道:“爱卿,是不是派去伺候的奴才招待不周?!这些狗奴才,朕马上下令将这些奴才流放!”
安乐王赶忙摆摆手,道:“陛下,万万不可,陛下派去照顾我的人没有不周到,只是……”
陛下道:“只是什么?爱卿尽可说来,寡人为你做主!”
安乐王道:“只是宫人不许我离开宫殿一步,这……这可将我闷坏了。陛下,是不是要软禁我啊……”
梁元帝确实有这个想法,刘安毕竟是西蜀以前的国主,若是西蜀那边有人动了什么不该动的心思,肯定会设法联系这位旧主,若是将他控制起来便可以杜绝这些人的心思。但是,这软禁的心思自然不能宣之于口,只是明着给他加封暗地里将他软禁,岂料这刘安竟然在朝堂之上大庭广众之下说了出来。
他这样堂而皇之地说出来,梁元帝自然不能承认,他道:“安乐王多虑了,你贵为我朝亲王,又是我朝的功臣,没有犯下大罪自然不能将你软禁起来,多半是下面的人自作主张!以后你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只是亲王不能擅离王都,若是要离开江都必须要交御前审批。”
这安乐王一听不是软禁,可以去自己想去的地方,喜形于色,连声道:“陛下,江都这么好,我为什么要离开王都?我只是想在江都逛逛,有人告诉我这江都青楼里的红粉佳人各有特色,比我们西蜀宫廷里的教坊舞娘都要好,还有胡姬呢,那秦月楼里的胡姬的胡旋舞更是京城一绝,那小腰扭的……”
旁边的太子殿下轻咳一声,这安乐王才停止了喋喋不休……他受到惊吓般看着太子殿下,太子殿下面无表情道:“御前休得胡言乱语!”
众朝臣心里明镜似得,这太子殿下突然打断这昏庸好色的安乐王是为何?自然不是为了护着他,而是为了护着自己的亲信许霁川……但此举未免有些多此一举,这满座朝臣哪个不知这许霁川是这江都头号纨绔。
陛下听到太子殿下制止,便笑道:“无妨无妨,倒是朕考虑不周了,未尽地主之谊。等今天下朝之后,朕便派人带你好好逛逛江都。”
安乐王喜出望外,跪下来给梁国陛下行了个大礼,高高兴兴道:“臣谢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满朝朝臣:“……”有这样的国君,西蜀不亡,老天爷都不答应。
安乐王道:“陛下,各位大人国事繁忙,小臣岂敢打扰,臣听说许霁川许公子未在朝中领职,不若就让他陪着臣,臣觉得臣……与他甚有共同语言。”
许霁川:“……”与一个亡国之君有共同语言,他丝毫也没有荣幸之感怎么办?
梁帝道:“方才被韩绍和太子一打岔,朕差点忘了此次西征的大功臣许霁川,说吧,许家小子,你有什么想要的赏赐吗?”
许霁川赶忙出列道:“为陛下分忧是臣的荣幸,臣岂敢要赏赐。”
陛下道:“既然你不要,那朕就看着赏了。你许家满门忠良,你爷爷和哥哥皆是为国捐躯,如今你父亲又告老,你们许家如今竟无一人在朝中效力,许家小子,朕封你为尚书院的主簿,就留在朝中为国效力吧!”
许霁川跪下苦笑道:“满江都皆知,臣曾经立誓决不入朝为官,还请陛下不要为难臣了。”说着,他看了一眼太子殿下,冲太子殿下拱拱手道:“对不起了,殿下!”
说完,他给陛下行了礼之后,道:“其实此次和谈,背后所有事宜都是由太子殿下一手操纵。我以和谈使臣入益州时,其实太子殿下就扮作我的侍卫跟着我,所有和谈细节皆有殿下操纵,臣不过是个为了掩护他的傀儡。”
太子殿下上报的奏折里并未写这一段,因此陛下也不知道还有这层关系,便问道:“太子,这是真的吗?”
太子殿下道:“是,不过许霁川也非全无作为,儿臣不善应酬,西蜀皇族的宴会出面赴宴的人是许霁川,他和西蜀贵族们兴趣相投,尤其是安乐王还视他为知己,这也是此次和谈成功的原因之一。”
陛下:“……”江都第一纨绔和西蜀耽于享乐的亡国之君,想来必定是很有共同语言的。
许霁川尴尬对陛下一笑,道:“陛下,事情就是这样,不过我刚才说我全无作为不是真的!这应酬确实是我来的,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臣方才说不要赏赐也就是客气客气,若是陛下还想奖励臣,那就将宫里娘娘们的胭脂水粉这个采办交给臣的锦瑟阁吧,臣先谢过陛下了。”
许霁川素来任诞张狂,纨绔惯了,听到他刚才那番话,陛下也不以为忤,便道:“你这小子,真是……算了,不入朝就不入朝吧,那胭脂水粉的采办也交给你了,只是你须得答应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