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年明白刘煜的意思,单看小虎崽的样子,不觉得他们已经长大了,但事实上这个年纪的男孩子再跟长辈同寝,确实不够独立。
哪怕是寻常人家的子女,到了开蒙以后也该有自己的卧房了,更何况是身为皇族的荣年和慕年。
“哥哥跟你们皇叔商量了一下,咱们也不会住远了,就先到东厢。”
晓年没提再之后的事情,先把“过渡安置”的方案说出来,免得小家伙生出抵触的心理。
按照计划,他们先在太极殿住着,等公开了身份后就搬到离太极殿、延福宫最近的延熹宫,至于再长大些是不是要搬到东六宫去,还得看以后的情况。
太极殿后殿正好是两间卧房,他们用一间,荣年和慕年一起用另一间,这样还在一个屋檐下,想来孩子也不会感到太不适应。
原本晓年以为荣年和慕年多少会有些不高兴,但他们却仿佛早料到什么似的,并没有露出惊讶和生气的表情,反而相当平静地接受了这个安排。
晓年看他们乖巧,忍不住摸摸孩子的小脑袋:“若是有什么不习惯的地方,就马上跟哥哥、跟皇叔说,咱们虽然进宫了,仍然是一家人,所以没有什么事是不能跟家里长辈说的,哪怕是你们觉得的小事,在哥哥和皇叔心里也是大事。”
荣年和慕年一齐点点头,小的那个立刻跟撒娇晓年道:“兄长再为我们念一段《冀州书》吧。”
晓年正是心疼他们的时候,哪里会不答应,于是找来《冀州书》的一册,顺着上一次读到的地方继续诵读,就当给小家伙讲历史故事。
刘煜回到太极殿,小虎崽在前后殿之间的小院里追跑,见叔叔回来了,就凑到他跟前嗷嗷叫了一下。
刘煜观察它们状态——没炸毛,很好……没龇牙咧嘴做怪相,很好……晓年不愧是晓年,跟小崽子沟通起来毫无障碍。
但等两人独处的时候,皇帝陛下才意识到,原来不是沟通无障碍,而是根本没沟通,荣年和慕年就已经答应了。
“他们这么听话,我心里倒难受些。”这时候晓年站在廊子里,等刘煜走进了就轻声道。
之前晓年看着敛秋和拂冬姐姐收拾另一侧的卧房时,就有些怅然若失。
虽然以前也不是没有跟小虎崽分开睡的时候,但这次不一样——这次不是临时,而是慢慢放它们独立了……
简小大夫想:这种既欣慰又担心的矛盾心理,或许是家长的必经之路。
刘煜没开口说什么,但和他一起现在廊下看小虎崽你追我赶,它们时不时跑到他们跟前晃悠一下,跟晓年“对话”两句,才又跑远了。
等天光渐暗,不用哥哥呼唤它们,小家伙就自己跑回来,哼呲哼呲跳上台阶,被哥哥和叔叔一人抱一只,往屋里走去。
其实晓年他们和刘煜在宫里的生活,与在煜亲王府里的生活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
过去刘煜去都督府处理封地的事务,晓年则留在王府里,清晨先带恢复人形的荣年和慕年读书,然后小家伙继续习字,晓年就到药庐做自己的事情。如遇煜亲王休沐,他会让晓年休息一日,然后亲自教孩子念书,好叫他的小大夫可以多些功夫忙医馆和徒弟事情。
午休是必须有的,有时候刘煜若是没那么忙,也会快马赶回来陪他们待上小半个时辰再走,晓年劝了他几次无果,后来就随他去了。
下午便是小虎崽的玩耍时间,也是整个院子最热闹的时候。
小虎崽还小的时候,晓年会尽量把小家伙带在身边,亲自看着它们,所以才会出现苗圃被围起来、院子里滚了一地的熏香铜球而被煜亲王嫌(羡)弃(嫉)的情况。后来它们大些,多少能够自己照顾自己了,也不会因为小孩子好奇心性到处乱跑,晓年就可以花更多的时间在自己的研究上面。
哥哥在工作的时候,小家伙一般比较乖,老老实实玩自己的玩具(或者自己的兄弟伙儿),不再那么缠人,因为它们知道等哥哥忙完了自会来陪它们,它们听话就更讨哥哥心疼和喜欢,得到的爱护不比每时每刻待在一起要少。
等到了晚上,就是一家人待在一起的时候。除了最开始晓年还在晚枫园,要去主院给煜亲王治病,后来他们是一直在住在一处,所以刘煜和晓年能一起陪小虎崽玩,或者陪他们读一会儿书,再各自洗漱、入睡。
等入了宫,刘煜花在前朝的时间明显要多些,上朝的时早,起得也更早,不能像在煜亲王府的时候那么自由、偶尔还能“摸鱼”提前回内苑享受家庭生活。
不过,该保证的时间,他绝对没有退让。对刘煜而言,当皇帝是正职,当晓年的伴侣和当小崽子的叔叔,也是正职。
把煜亲王府和皇宫的日子过得比寻常老百姓家的日子还要朴素,这让晓年常常以为自己根本离开华国——毕竟这种生活,反倒不像在九州了。
虽然京城里是有宵禁的,一般人归家早,但睡得未必早,有些官宦人家甚至专挑夜里时间游园、听戏,极尽奢靡。
但无论是煜亲王府、还是在宫里,晓年和刘煜家里却睡得挺早,不仅是因为医者注重养生,更主要是为了贴合小虎崽的习惯。
正如皇族维持魂魄之力消耗巨大,先祖返魂消耗更是无法想象,所以小虎崽醒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