坑蒙拐骗来的鸡蛋,良心会痛。
“阿颜姐,你这几天已经从刘猴儿和陈小二那里弄来不下十个红糖水鸡蛋了吧?这样,这样真的好吗?”
“这不是最近手里的钱都花完了嘛,等我过几天宽裕了,再还给他们呗!放心吃吧!”霍颜却吃得毫无心理负担,而且自己吃一口,还给猫喂一口。
猫一开始对红糖水煮鸡蛋似乎是没什么兴趣的,更确切地说,猫对一切被霍颜倒在碗里摆在地上的吃食都没有兴趣。然而当霍颜将自己咬过的鸡蛋送到它嘴边时,它思考了片刻,居然张开尊贵的猫口,也咬了一下。
于是,霍颜和猫似乎就这样达成了某种默契——
第一,猫进食时一定要霍颜亲手喂到嘴边。
第二,猫吃的所有东西,一定要霍颜咬过。
对于这种奇怪的现象,霍颜觉得,大概是这猫精真的灵智大开,通了人性,听得懂她之前说的话。怕她毒死它,或者迷晕它拖去割掉蛋蛋。
霍老爷子在霍刘氏的搀扶下来到院子,糖人媳妇和煎饼媳妇的女子双打刚好到了中场休息时间。
俩倒霉孩子脸上挂着泪,正蹲在旮旯哭得一抽一抽。
霍刘氏很有眼色地奔去厨房,给两位街坊倒了茶水递上,温声软语道:“两位嫂子累了吧?快喝口茶,歇一会儿再打。”
陈刘两位媳妇满脸黑线,心说这老霍家的媳妇比她家那闺女还奇葩,有的时候都不知道,她是真的傻白甜,还是装的那么傻白甜。不过伸手不打笑脸人,人家茶水都递过来了,也只能接着了。
霍老爷子客气道:“陈家嫂子,刘家嫂子,二位这是怎么了?有什么得罪的地方,尽管开口。”
陈嫂子道:“不是我说啊,霍老爷子,您能不能管管您家那孙女!就这两天,我们家少了七八个鸡蛋,全都让我那傻儿子送你们家孙女这里来了,说是什么?啊,进贡给地藏菩萨的灵宠!你家闺女不就是捡了一只长得像小老虎的野猫吗?”
“是小脑斧!”陈小二抽泣的过程中还不忘了纠正她娘。
陈嫂子:“您听听,我儿子现在连人话都不会说了!”
刘嫂子也愤然道:“不只是鸡蛋啊,前几天是骗煎饼,再之前是糖葫芦,我家猴儿的压岁钱全都被你家这祖宗坑去了!就算是薅羊毛,也不能可一只薅啊!如意街上那么多崽子,咱换两家坑行不行?”
两个女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向霍老爷子告状,霍老爷子额头青筋直跳,赶紧赔笑道:“两位嫂子消消气,是我管教孙女不严,若是不嫌弃,今晚就在我们家里吃饭,让我那媳妇做一桌好菜,领着孩子们一起热闹热闹。”
都是这么多年的街坊邻居了,谁家又真的差那几个鸡蛋了?刘嫂子和陈嫂子出了口恶气,也就算了,若是再揪着不放,倒是伤了和气。
陈嫂子摆手:“算啦算啦,不过今天霍班主该从宫里回来了吧?我家那口子还说呢,昨天刚好得了一坛好酒,要等着霍班主回来开封呢!”
刘嫂子提议:“我看不如这样吧,去馆子里吃东西总归不如自家做的,咱们啊一会儿出去喊一嗓子,让各家各户都带些东西过来,咱们和霍家妹子一起张罗些下酒菜,等着爷们儿们回来,一起庆贺庆贺!”
于是一场干戈就这样化为了玉帛,不多时,如意街各家的媳妇们就聚集到霍家大院,开始在厨房里热火朝天地煎炸烹炒起来,比过年还热闹。
霍颜竖着耳朵听外面动静,等到确认危机解除,才抱着猫晃悠出来。
霍老爷子逮住她,佯装要用拐杖敲她,“你个小祸害,看我不打死你!”
霍颜笑嘻嘻地躲闪:“爷爷,您这身子骨还真是硬朗啊!前些天还说什么半截入土的话,我看再过五十年,您还能登台演一出武松打虎!”
霍老爷子气到胡子飞起:“我还打虎,我先打你吧我!”
天快黑的时候,宴席已经准备妥当,女人们忙忙碌碌地传送着酒菜。
李大娘站在霍家大门口向街头张望,“让朱河那小子去前面探探消息,怎么这么久还没回来?”
胡师傅正在和几个男人从各家各户搬椅子扛凳子,听到李大娘的话,乐呵呵道:“不会是哄得老佛爷高兴了,留在宫里赐宴了吧?”
李大娘:“不会啊,我有个干闺女,她家有人在宫里当差,听说皮影戏晌午就唱完了,进宫的班子被人送出来了啊!算算时间,这会儿应该快回来了。”
就这说话的功夫,老远看见朱河跑回来。
李大娘喜道:“哎呀,回来了回来了!”
霍老爷子和霍刘氏听见,以为是霍平章带人回来了,赶忙出来,谁料这时跑到近前的朱河却是一下扑倒在地上。
“你这孩子,怎么一直这样毛毛躁躁的!”霍老爷子训斥道。
霍刘氏赶忙上前将朱河扶起,拍了拍他身上的灰。
然而抬起头的朱河,却是脸色惨白,眼神木呆呆的,像被人抽了魂。
“夫人,老爷子……霍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