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操作,别人谁都看不见!我难道连这点轻重都没有?那配方可是咱家的宝,别说是我亲自给外人了,就算是有人来偷,有人来抢,我都能操刀子跟丫拼命!”
霍老爷子虎着脸,“哼!孙卖爷田不心疼,谁知道你这臭丫头是不是个败家精!啧,跪在地上干什么!你不知道自己有了身孕?”
霍颜撇嘴,不愿意跟老头一般见识,拍拍身上的灰站起身。
霍老爷子却似乎陷入某种回忆,一张老脸因凝思而堆砌起沧桑褶皱,末了长叹一声,“阿颜啊,咱家的皮影泡制方子,传了这么多代人,可不能在咱们手上断了延续啊!那是我们霍家的命根子,霍家的祖先因为这张方子,是搭进去人命的!”
被老爷子的情绪感染,霍颜态度也肃然起来,“爷爷,我知道的。”
霍老爷子老眼里竟是有些湿润,低头抹了抹眼睛,“你是不知道,刚才我在楼下看到那些别人家的皮影人,也用了我们霍家的配方,心里真是怕,以为你不知轻重,闯了大祸!”
霍颜没有因为霍老爷子的误会而委屈不满,反而从这点看出,霍老爷子对霍家传承的秘方真是视若性命,不然这一大年纪,经历过生死见识过变迁的人,也不会如此轻易失了分寸。
“哎,爷爷,在您眼里,您孙女就那么缺心眼啊?平白让人家占便宜?”霍颜轻拍着爷爷的背,柔声安抚,“我不占人家便宜就不错了!”
霍老爷子总算被逗乐,“好像也是!能让你吃亏,可是不容易!”
“那是!”霍颜得瑟地扬起下巴,“所以啊,您就放下一百个心吧!”
霍老爷子:“我放什么心!让那些人刻皮影,用着咱家的方子,我这心里也不痛快呢!别以为你这关就算是过了。”
“哎呦喂爷爷,您可饶了我吧!”霍颜叫苦道,“我给您算一笔账,皮影人畅销,这里面的赚头可比皮影表演多多了!不光是咱们国人喜欢买皮影人,那些洋人更喜欢,甚至还有不少人漂洋过海地将咱家的皮影运到国外去,当作高级玩意儿送人!这一件皮影最起码能赚两毛,十件皮影就是两块现大洋的利润!您知道咱的称心斋如今每天能卖出去多少件皮影人吗?”
霍老爷子:“多少呀?”
霍颜伸出三根手指头。
霍老爷子眼睛微微瞪大:“三十件?!”
寻常艺人,一天能做出两三件完整的皮影人已经不易了。
霍颜:“大大小小的算上,平均每天三百件,一年就是九万件,将近两万大洋的净利润,知道这能养活多少人吗?我这一年多来这么能花钱,要是没有这笔进项,只怕早就赔的锅底都不剩了。”
霍老爷子惊了:“……这,这怎么可能?不可能!谁愿意买那么多皮影人回家呀?而且,这么多皮影人,怎么做出来啊!”
霍颜:“没错!您算是说到点子上了!这么多的销量,单靠我一个人,我就算不吃不喝累死了,也是做不出来的,但是呢,之前和您商量,您有咬死了不同意我招徒弟,那有什么办法,我就只能去请别人了,让人家来招徒弟,徒子徒孙无穷尽也嘛,咱们称心斋里养了三十多个师傅,一人收十个徒弟,就算一人一天做一个皮影,都能出三百件的产量,更何况一人一天还不只是做一件呢!那么,这么多人,人家凭什么就坐在咱这里刻皮影呢?”
霍老爷子:“秘方?”
霍颜:“没错!就是秘方!大部分人想要咱们霍家的皮影,为什么?还不就是因为咱的皮影遇水不变形不脱色,保存时间久远,有收藏价值?那洋鬼子们用轮船运送皮影,寻常皮影在海上受了潮就完了,只有我们霍家的皮影,经过长途海运,卸货时依然鲜亮如新。说到底,人家为的就是咱的制皮配方。至于一些雕法技艺,纵使也有技术美观之分,终究不是人家最关心的部分。”
霍老爷子听得眼睛都直了:“老祖宗诶,咱的配方………这么值钱?”
霍颜:“呵,您刚知道呢!所以啊,就是这样的摇钱树,我还能给别人?”
霍老爷子愣了好半天才回过神,“可是,就这么让别人家用咱的皮影方子,,总感觉有点对不住老祖宗呢。”
这可是霍家的东西,怎么能任凭别人乱用?
霍颜却笑道:“哪里时乱用呢?您跟我来!”
说着,霍颜便拉着霍老爷子离开包厢,到了外面的皮影工作区,三十多个匠人,每个人都有一张大方桌,如意楼刚开业那会儿,这些方桌都是空着的,只有一个匠人自己坐在那里,偶尔有来参观的顾客坐在对面的空板凳上观摩,而如今,这每一张方桌边上都围满了人,男女老少,什么人都有,还有一部分人是身有残疾的。
就算是这么多人围坐在这里,称心斋二层还是安安静静的,每一个人都埋头认真雕刻着手中的皮影,而每一位霍颜请来的皮影匠人,都会耐心指点自己的徒弟,偶尔会纠正一二。
他们雕刻好了皮影人,便有人统一拿到旁边的桌子上敷彩晾晒,将成品分门别类,按照不同的内容和种类堆放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