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泠,祁…祁熠……”
听见这个声音,二人顿时齐齐低下头,乐泠高兴地扑到君沐华怀中,庆幸道:“姐姐,你醒了!”
“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君沐华回想着陷入昏迷前发生的一切,她只记得——
乐泠瞬间一怔,和祁熠对视一眼,连忙直起身,然后扶着君沐华坐起来,才道:“姐姐,我们先带你离开这里,你身上的伤……”
君沐华不用多想,就明白乐泠为何欲言又止。她此时根本连稍稍抬起手腕的力气都没有,更无论身上各处数不清的外伤内伤,那样一场惨烈的战斗,孤身面对数十倍于自己的对手,现在还能活着,她已经十分庆幸。
“姐姐……”祁熠眼眶中含着泪,向来明朗的脸上全是泪水和雨水,“你怎么不等等我们呢?如果我们和你一起,绝对不会让那些人伤了你。”
“傻——”君沐华只说了一个字,双眼突然越过他们,看向了从密林中走出的那个人。
那个人撑着一把伞,一身简便利落的黑衣,神色平和,完全不似以往,却是许久未曾再见的苍蔚。昱湖那一夜后,时隔大半年,她们居然在这里相遇了。
“是你们?”苍蔚走到三人面前,目光定格在君沐华身上,“我只是来看看到底是谁弄出了这么大动静。”
“我…还以为你是特地来看我这副狼狈的样子了。”君沐华瞥着她,低低地道:“刚才,我差点死在了这里。”
苍蔚沉默地盯着君沐华看了许久,突然道:“你们两个,扶着她,跟我走。”
乐泠警惕性看着苍蔚,“你是谁?”
“我们以前就认识,而且我一直想成为她的朋友。”
“你的意思是,你们不是朋友?”乐泠很快抓住了她话中的重点。
苍蔚无所谓地道,“随便你信不信,我从来没伤害过她。她受了那么重的伤,你却一直让她在这里淋雨,难道这是你作为朋友该做的事吗?”
“你——我们可以自己去找地方!”乐泠不甘心地回道。
苍蔚似乎懒得再与乐泠纠缠。她的目光再次转向了君沐华,“我知道齐萦在哪里。她离家出走后,一直和我在一起。”
君沐华默然看向苍蔚。苍蔚,她似乎变了很多,眼中不见了汲汲营营,多了一些沉静平和。
“跟她走。”
“姐姐,真的可以吗?”祁熠显然察觉了两人之间的微妙,不放心地问。
君沐华笑了笑,“没关系。不是有你们在吗?我想,我真的不能再在这里淋雨了。”
乐泠自责道:“姐姐,都是我们不好。”
“走……”君沐华深觉自己的体力透支已经到了极限,再也无法多说一个字。
苍蔚将伞递给乐泠,“给她撑着,跟我来。”说完,随即转身离开。
乐泠和祁熠立刻扶起君沐华,很快跟了上去。
那一晚,君沐华陷入了混沌的梦境里。那个一直困扰她的梦魇再度钻进了她的梦。
梦里,仍然只有无边无际的黑暗。
她站在一个很高很高的高山之巅。不像以往,这一次,四周很安静,安静得感受不到任何的气息。那是一种大地荒芜、万物皆死的静。似乎大地在经历了一场可怕的灾难后,所有的生气被一夕剥夺,从此只剩下了死寂。
“喂,这里怎么啦?”梦中的她高声呼喊着。
意料之中地,没有回应。
她仔细感受着,仔细追寻着,仔细地想要捕捉那么一点活的气息,然而,无论如何,她怎么也找不到。
她绝望地跪在山巅。
忽然,一阵嘈杂的声音自她脑底浮现。
“赶快逃,这里快要塌了。”这是一个苍老的劝诫声。
还有女人的哭喊声,“他爸,抱着孩子,我脚崴了,走不动了。”
“我抱着孩子,你跟着我。一定要跟着我……”男人再三地说道。
“娘,爹……娘……”小孩语无伦次地哭着。
“不要往洞里跑,会坍塌的……”有人扯着嗓子在喊。
“也不能往山下跑,水,水已经快漫上来了……”
“啊——”
所有的声音越来越小,也越飘越远。
她捂住自己的头,脑中的声音怎么也赶不走。她能感受到那些人到底有多恐惧,有多绝望,但是,这些声音为什么会不停地在她脑中重复?
“啊啊啊啊……”她再也忍不住地疯狂大叫。
梦终于完结了。
“君姐姐……”
君沐华听见有人在叫她,而且眼前似乎有个模糊的影子。
“君姐姐……”那个模糊的影子道。
“齐萦,你是齐萦吗?”君沐华下意识地开口,却发现自己根本说不出话来,她只能哑着嗓子道:“所有人都很担心你,我也很担心你,你,你在哪儿?”
那个影子默然站起身,似乎张了张嘴唇,但并没有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