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温,起来吧。”
突变的天气似乎让整个大地多了一分被狂风摧折的味道,动荡的夜幕仿佛也比往日更加黑而沉。在这样的夜幕里,顾温根本看不清顾攸景脸上任何的神色。
“二叔竟然去找那个人了吗?”那个人真的还存在这个世上吗?顾攸景抬起脚步,走向了向下的山道。
顾温急忙跟了过去,沉默不语。那个人,同样也是顾家的禁忌,除了真正的顾家人,没人敢提起那个名字,那个几乎已经被所有人遗忘的名字。
——
君沐华静默地坐在亭子里,亭外的雨声如瀑,她看着仿佛被驱赶降下的雨水,独自一个人慢慢地饮着酒。
有一人从长廊下运风而上,落在假山最高处的小亭。
丰华阑瞥了一眼石桌另一端的茶盏,道:“看来周成衍似乎才刚刚离开。”
君沐华抬头一笑,看了看已在对面坐下的年轻男子,“我在想,你今晚会在什么时候出现。”
离开瀚元阁时,君沐华没有见到丰华阑和沉茗,然而她看到了那个东缈岛来人飞身至戊台的身影,以及后面紧紧追逐的两个浅色影子。再加上后来返身而去的宗正瀚,以及那个未曾离开的永夜城黑衣人,那五个人之后应该都去了戊台。
“而我知道,你有话想问我。”说着,丰华阑拨弄起桌旁小炉,开始烧水,摘茶,杓茶。虽然还未到冬日,然而却不知是谁已在这小亭里备好了一应煮茶之具。
君沐华脑中回想起他与白泱在西缈岛夜昙院的静室之谈,那时,他也是这样煮着茶,仿佛一个真正不关心任何事的林下君子。
“是。但眼前有一件事,我更在意。”君沐华将思绪拉回到眼前,她低低道:“齐萦走了,去向不明。而且,她是跟顾长思一起离开的。”
君沐华知道顾长思就是曾经的顾家幼子,顾攸景的亲叔叔,去年,顾攸景之所以去苍尔,或许主要的目的就是他。而后,顾攸景也成功地将顾长思带回了顾家。顾长思作为曾经的苍尔暗卫统领,听闻为人十分沉默寡言。是以,君沐华很难想象齐萦为何会跟顾长思一起离开,或许有不得已的理由,又或许——
齐萦仍然只是在逃避,逃避认识的人和相关的事。
“成衍很担心齐萦。”君沐华也很担心。这本也是她来大瀚的初衷。
“那么,沐华是想问我今天在枕苏山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吗?”丰华阑笑着将一杯冒着腾腾热气的茶递给她,“这样乍冷的天气,一杯热茶比冷酒更能暖身。”
君沐华放下酒壶,接过茶杯,然而随之立即将它放到了石桌上,眼中的光芒比澄清的茶水还要透亮,“秋泓为什么要匆忙带祁熠和乐泠离开瀚都?”
丰华阑抿唇一笑,也将茶杯放下,道:“据我得到的消息,应该是因为今天枕苏山的变故。”
“什么变故?顾家太夫人因何出事?”
“因为一个人,上元宗主即明到了瀚都。”
君沐华眉头一紧,再次急问道:“上元宗主伤了顾家太夫人?”
“不错。”丰华阑声音突然放低了些。
“为什么?”虽然,此时,君沐华心中已隐隐约约浮现了一种假设。
丰华阑直视着君沐华的双眸,低声道:“沐华,顾太夫人,原名祁眠,传言在她嫁与顾修宜之前,从来没有出过博川,所以,也没有人知道她成为顾家人前的任何事。”
真的没有人知道吗?君沐华用眼神问着丰华阑。
没有。丰华阑沉默摇头。
“顾太夫人十分喜爱去枕苏山,几乎每日必去,而通常陪伴的人只有顾长思。”
而齐萦自来到瀚都以后,也一直隐匿在枕苏山。但今日变故最关键的一点是——上元宗主为什么会伤顾太夫人,而顾太夫人又为什么会与之交手?
为了顾长思吗?
还是其他人?
还有,顾太夫人竟然也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吗?
“乐泠和祁熠今日也在枕苏山,而即明也来了?”君沐华细细思索着每一个细节。
“对,他们就是这样巧合地一起到了枕苏山,而且再次碰面了。”
君沐华注意到丰华阑眼中在一瞬间似乎闪过了什么。那日,即明虽然没有再追乐泠和祁熠,但君沐华知道他又岂会仅因他们俩的一席话而放弃?所以,枕苏山今日的变故起因难道还是因为他们俩吗?
即明误打误撞地在枕苏山遇到了乐泠和祁熠,两方在追逐的过程中,乐泠和祁熠遇到了齐萦和顾太夫人,而后双方周旋,即明伤了顾长思,所以顾太夫人出了手?
君沐华默然摇头。这种假设看似合情,但却并不合理。
顾长思与祁熠和乐泠素不相识,依照常理,他应该不会为了两个陌生人与即明动手。如果即明曾经与顾长思有过仇怨……
“即明、祁熠、乐泠,还有顾太夫人、顾长思和齐萦是如何碰到了一起,他们之间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没有人知道。”因为,毕竟,今天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