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沉茗,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对于每次提起沉沅时,沉茗这样不闲不淡的语气,他显然已经习惯。其实,也只有这个时候的沉茗,才最像他在一叶岛初见的沉茗,很真实,也很像一个喜欢与父亲作对、闹别扭的小孩子。
转眼,三日已过。对于远在荒原深处的孤定城来说,大瀚的纷乱似乎并未再次影响到北荒之城。
虽然,整个临渊大陆都在流传着流言。虽然,随着局势的发展,甘城侯的叛乱让越来越多的人想起了千年前的“熙辰之乱”。
所以,孤定城里的人仍然过着平静和安宁的生活。只是,这两日,没有人敢再靠近城外的夜神山。
但是,这日中午,君沐华独自一人,带着两壶酒,沿着阶梯,一步一步爬上了夜神山。
看着那个躺在屋顶檐角睡觉的男子,君沐华有些奇怪,他竟然还待在这里,没有离开。于是,她飞身一跃,不过瞬间,她就出现在了墨诔的身旁。
墨诔似乎睡得很熟。虽然,君沐华知道,这其实是一个并不需要睡眠的人。但,君沐华仍没有打扰他。她只在静静地坐在屋顶上,静静地看着阳光下的荒原,静静地喝着酒,静静地想着一些事。
那日,在慕家祖陵中……
君沐华看到那个骨瘦如柴、神情萎靡躲闪的人影时,她几乎不敢相信她的眼睛,那个担忧姐姐奔赴千里去见她的明媚少年,怎么会在短短的时间内变成了这副模样?
“慕洹,你怎么会在……这里?”那时,君沐华几乎不敢问出这句话。而且,她知道,那个时候,不仅她的声音在颤抖,她的身子也在颤抖。幸而秋泓扶住了她。所以,她强迫自己冷静了下来。
“姐姐吗……”慕洹的眼底竟还似一片迷离,他只知道前面有一个女子的影子,而且那个女子的声音似乎充满了心疼,“是姐姐吗?我好怕……这里好黑……”
“真的好黑……我从来没见过这么黑的地方……姐姐……”慕洹的声音里满是脆弱和依赖。
“你将他关在这里多久呢?”秋泓愤愤地看着永夜城来使。
“从你们意识到他失踪起。”永夜城来使指着趴在地上的慕洹,“其实,我也替他感到可惜。他失踪了这么久,如果你们想寻,怎么可能寻不到他?但是,你们的心中,没有他。”
“但你也不应该将他关在这里?他只是一个才刚刚十二的孩子。”
“孩子吗?”永夜城来使不以为意地笑笑,“但他是慕家的孩子。慕家嫡系除了慕蘅,就只有他了。”
“难道你认为他会知道有关秘术的秘密吗?”
“谁知道呢?”永夜城来使直逼近秋泓,然而碍于留音阁暗使,他并没有靠得很近,“留音阁主,你不过也是十三就接管了留音阁。”
“姐姐…姐姐…”
慕洹突然仓皇地向君沐华伸出手,“姐姐,是你吗?我想回孤定城,我想回家,你带我回去好吗?……”
君沐华匆匆握住慕洹的手,不知为什么,那一刻,她的心突然像被什么重重击了一下,然后,她反手紧紧握住了慕洹的手。
“好。”
君沐华只轻轻回了一个字。但所有人都听得出,她的喉中是带着哽咽的。
就这样,君沐华带走了慕洹。她不知道秋泓后来是怎么处理的,但是,在离开的那刹那,她依然还是听到了永夜城来使最后的呐喊,“真是有趣的开始了!你知道吗?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为你,你是一切的开始!所以,最后,你必然只有一种下场!哈哈哈……”
……
那种放肆癫狂的笑声,这几日总时不时在君沐华脑中回荡。然而,君沐华最在意的,却还是那句话。
“你是一切的开始……”
怎样的开始?
什么的开始?
君沐华正想着,突然手中一空,酒壶被人夺走了。
“这种滋味……你为什么沉迷?”墨诔似乎只是奇怪君沐华为什么如此嗜酒,所以抢过去闻了闻。很快,他就将酒壶丢还给了君沐华。
“这种滋味……不好闻吗?”君沐华接过酒壶,痛快地饮了一大口,试探着问:“你不喜欢?”
“对,我不喜欢。”墨诔微瞟了瞟身边人,“但,你似乎很喜欢。”
君沐华继续饮酒,“是,我很喜欢。”
“为什么?”
“不知道。”
“你不想弄明白?”
“不想。”
“但世上大多数人似乎都喜欢追根究底。比如你的朋友,角羽。他终于找到了他的族人。”
“既然这是他一直寻求的,那我替他高兴。”
“还有顾修宜,他竟然还以为能从我这里得知另一把秘术之钥的下落。不知多少时间过去,东缈岛的这些人居然还是这么固执。”
“不是因为你活得足够久吗?”
“恐怕不是。”墨诔道:“而是,因为我知道,临渊大陆上根本不存在另一把秘术之钥。但是,东缈岛的那些人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