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是留音阁暗使,也无法带着秋泓靠近城外的那处高地。
这样恶劣的天象几乎持续了一天一夜,之后,君沐华和永夜城主消失在了甘城。
两日后,西風渡,清晨。
白雾笼罩的江面,凛冽的寒风呼啸。君沐华和永夜城主分别立于两船船头,沉默地注视着对方。
显然,他们的对决似乎还并未结束,而现在,只是换了地点。
“我一直有一个疑惑,我想,这个疑惑只能由你来解答。”
“哦?你想问我什么?”永夜城主依旧不改其随意的语气,仿佛之前一天一夜的激战并未在他们二人之间发生。
君沐华淡淡一笑,眼底却有一丝黯淡掠过,“这个问题,我曾在密林截杀那晚问过那位带头杀我的人。我问他,为什么要杀我?他说,是因为有人逼你们不得不除掉我。而我也问过他,为什么不去除掉逼你们的人?他则说,这是命令。”
君沐华刻意强调了“命令”两个字,她相信永夜城主一定能明白她的意思。因为,那人所遵循的是谁的命令,似乎不言而喻。
“不错,是我的命令。”
为什么?
君沐华用眼神无声地质问着永夜城主。
“就如那人所说,于我而言,这是个不得不下的命令;于他而言,这也是个不得不执行的命令。”
“但我可不认为,我必须得死。”
“其实,你的确可以不必死。”永夜城主语气里似略带惋惜,“这两年,你不是也好好活着吗?”
两年,看来果然如顾修宜所说,永夜城两年前就打算对她动手。
“但是,谁让他来了呢?”永夜城主悠悠一叹,眼角朝左岸瞟了一眼。那里,不知什么时候起,突然出现了一个人影,被白雾环绕的人影。
君沐华顺着永夜城主的目光看去,原来是顾修宜站在岸边,四周明明全是未散的白雾,他的身周,白雾却好像主动避开了,所以,他们才能清晰地看见他。
“就是因为他,我不得不下了那个命令。”永夜城主难得地正色道。
恐怕不全是因为他,而是因为他想带走我吧?这才是促使你真正对我下绝杀令的理由。
君沐华沉思片刻,没有继续刚才的话题,突然道:“在密林那晚,那人也曾对我提过一个建议,他说,如果他将我带回去,带到你面前,假如我能说服你,说不定你会作出其他的选择。然而,在我看来,你根本不会做出另外的决定。”
永夜城主微微一笑,平静道:“的确不会。”
“所以,现在,我想告诉阁下一件事。”君沐华脸上同样挂着一抹别有深意的浅笑。
“请说。”永夜城主极有礼仪地伸了伸手。
“或许阁下不知道,在密林那晚,我的直觉就告诉了我,无论如何,你都不会改变决定。”君沐华道:“所以,那一晚,我没有抱任何侥幸,几乎已经做好了坦然向死的准备。因为在那样的环境和那样的人群围攻下,我的确难以突围。但是,那一晚,我没有死。”
永夜城主耐心地听着君沐华的话。
“今晚,我也有同样的直觉。我们这一战,我仍然不会死。”
“你就那么相信你的直觉?”永夜城主似只是单纯地觉得这句话有点好笑,有点天真。
君沐华点头,“相信。”
“难道是因为他?”永夜城主指指岸上一直未动的顾修宜。
“不是。”君沐华的回答十分简洁,没有丝毫犹豫。
“难道……?”永夜城主似乎在思索着其他可能性。
“只是直觉。”
属于君沐华的直觉。
而自甘城延续到西風渡的这一战的最后结果,君沐华的确没有辜负她的直觉。
☆、翻云覆雨
尽管最后几乎两败俱伤,但君沐华的确再一次从永夜城致命的杀意下活了下来。
当然,她也没有忘记永夜城主最后离去时看她的那一眼,含着很多很多的情绪,但最浓重的还是不甘的杀意,毫不掩饰的杀意,渗入骨髓的杀意,在那一刻,她确确实实地感受到了来自临渊无冕之王的愤怒与威势。
但这一切,都已是三天前的事了。
三天过去,西風渡又发生了很多事。
比如,大瀚军与霍军之间又发生了一次大规模的交战。霍军胜,大瀚军依然惨败;
又比如,慕蘅从孤定城重新回到了宗正瀚身边。是夜,慕蘅与顾攸景分兵两路突袭霍军,慕蘅恰好遇到了正押运冬季辎重从甘城赶往霍营的赫连楚,慕蘅亲手俘虏了赫连楚,并强行将他押回了大瀚军营;
再比如,听说闻人越和即明竟然也到了西風渡,但他们二人显然是冲着墨诔和另外三人而来,所以,之后,他们就未再露面;同样地,墨诔和另外三人也没有露过面,似乎也没人知道这几人到底藏在西風渡的什么地方;
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