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拓不认识他,但他,包括这座城市里千千万万的人,都认识他。
在很多人暇里,天之骄子这个词就是专门为沈拓而造的。
二十一岁出道身任律师,半年时间,他因为打赢了种种别的律师都不敢接的棘手官司而闻名。
他在人们的眼里就是—个奇迹。
六年以来,他接在手中的官司从没有打输过,就连,看起来不可能翻案的一些案件,都被他一一洗冤。
沈拓,在法庭上冷静自若,从不被打败的毅然。
沈拓,女性杂志钻石单身汉排名榜上名列头名的俊秀:
沈拓,人们眼中神话般的存在。
现在,他就要与这位高高在上的大律师过招——不,录口供了。
就算他们都身处法律界,却从不曾真正会过面。
由于听多了人们的流传,电视报纸里参杂个人意愿的报导,沈拓在他心目中不但高高在上,并且冷酷无情,难以接近。
这也就让他,在预备面对他,一个比他年少许多,未到而立之年的青年时,内心难免产生瑟缩。
来到属下身边时,他收到了属下一个无奈的眼神,一本没有写上一个字的记录本。
他拍拍属下的肩,让他出去——他要一个人与面前这位名声远播的大律师交谈——他这一个在警界干了二十余年的警察。
属下起身离开,把门关上,留下了无人言语的宁静。
「该问什么呢?」他一边翻阅从另一个房间里拿来的记录本,一边自言自语。
可以让房间里的另一个人听见的自言自语。
他的话引起了安安静静坐在房间角落,把头靠在墙上,似乎在沉思些什么的人的注意。
警察怎么会连怎么问口供都不知道呢?更何况,眼前的警官看起来身经百战。
盛警官当作没有看见,继续「自言自语」。
「这种情况,让人联想到祭典。像是在祭拜什么,又像是在祭祀什么。紫色是通往,女尸是祭品,她身下的圆形阵是祭台——对了,圆形阵里还有一个五角形,一个跟这具尸体一样,没有了头的五角形——」
话末说完,盛警官手中正在翻阅的记录本就被人猝不及防的抢走。
盛警官维持记录本被抢走前的姿势,挑起了眉看着对面的人私自翻阅司法文件的不法举动,却无动于衷。
身为律师,沈拓不可能不懂得他正在做什么事,知法犯法,很有可能这件事的诡异性超出自己所想,深觉不可置信吧?
「倒五角形?」翻阅文件的沈拓头也不抬。
「是倒五角形没错。」看见沈拓跟中的困惑,解释完后,他接着问。「怎么,是不是觉得有什么不对?」
「我总感觉有什么不对,在见到你们画在记录本上的倒五角形后,这种感觉更强烈了。」
「是什么感觉?」
「说不上来……」突然,沈拓抬起头盯住正聚精会神听他讲话的人。
了解沈拓眼中的含义,他笑笑。
「问口供并不一板一眼我问你答才行的。掌握人的心理,分析进取,效果会更好。」盛警官顿了顿,他望着沈拓,「这种事情,并不是你们律师才会做。当警察的,多多少少也要掌握一些。」
沈拓看着他,没有言语。
「既然你已经看出了我的想法,那么我也不拐弯抹角了。沈律师,不管你从事什么行业,在涉及案件的基础上,请你如实回答我们提出的问题。」
是他看错了吧?他敛起笑容的严正声明让沈拓一直面无表情的脸露出一丝笑意。
沈拓这种这才是警察的作风的表情让他有些无奈「沈先生,难道我们警察在你心里是这么死板的人吗?」
「不,是铁面无私。」沈拓老实回答。
他无语,这岂止是沈拓一个人的想法而已,在全世界,人们对警察的看法大概都是这样吧?
评判世间是非曲直的人,怎可以嬉皮笑脸玩世不恭?
「还有……」沈拓话没有说完,「玩忽职守。」
盛警官的手颤了一下「我看了今天的新闻——三年前,莫氏公司的一名职员东上翎开车肇事,撞死一个小女孩的事,直到现在都还闹得沸沸杨扬。因为东上翎所开的车是莫氏公司总裁莫颖的,起先,很多人也认为是莫颖开车撞出的人命……」
「事情的结果,是你们警方调查出来的。如果这起案子的确是冤案——」
说道这,沈拓冷冷一笑,话说得意义深长,「就算莫颖本事再大,也不可能动摇整个警局!」
「的确,如果这起案子真是场冤案——其中,必定有警方的人收了莫颖的好处在搞鬼。」
这样的人,真是他们刑警界的耻辱。
「但是,沈律师,并不是所有的警察都是这样的。」
「一粒老鼠屎可以毁了一锅汤。」沈拓冷笑。
「既然如此,沈先生,你为什么在发现尸体的时候报警?」
「我在想,这粒老鼠屎的本事还没大到真的可以毁了举国上下的刑警的这—锅汤。」
「那你,为什么不肯合作?」盛警官把没有写上一个字的记录本举起,让沈拓一目了然。
「我在等,像你这样的警察。」沈拓深沉的眼睛目不转睛地望着盛警官。
「等我这样的警察?」
「你这样不会把案件当成任务,而是责任的警察。」
盛警官不禁咧嘴笑了出来,不想掩饰听到这句话时内心的愉悦。
这是他当上刑警以来,听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