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人作案,应该也可以是个突破口。
“查清当时丁安一行人出发时一共有多少人,是否是十七人,半路上又有没有遇到熟人同行。”
贾赦赶紧吩咐下去后,却见宋奚的手正抱着他的大腿。贾赦轻轻拿起来给他放在别处,结果刚放下,宋奚就的手就直接上来搂着。
贾赦无奈之下,拿貂绒毯,干脆盖在自己的身上。
贾赦接了猪毛端来的茶,边喝边想起假官银的案子来。
有件事其实他连宋奚都没告诉,他隐约有种怀疑,如果这钱真跟北元人和三公主有关系,那被银曹弄走的一百二十万两银子,最终的流向很有可能还是京城。
十二万斤的银子,想不被注意就运往京地界可不容易。要是非要想个掩人耳目的办法,便是三公主前段日子进京的排场了。仪仗十分气派,队伍浩浩荡荡,随行的马车更是以几十计数。
贾赦是后来听到有人汇报的。
黑猪属下的那些乞丐们,一般探知的消息都事无巨细的上报,废话很多,都是想着一旦线索有用就能换钱出来,所以话不怕多就怕遗漏。黑猪知道贾赦对于三公主感兴趣,就把关于她的消息一句不落的传递给了贾赦。
这些杂乱的消息,多数都是讲公主仪仗、排场、人数等等有多气派的话,没什么用。但其中有一句却引起了贾赦的主意,有人说那些马车走土路的时候,车辙印很深。
银子加热是可以改变形态,浇铸成各种形状的,当然也可以铸成马车。
贾赦立刻就怀疑在这上头。所以从公主的马车被安放于公主府后,贾赦就一直让人在公主府附近盯着,看看是否有什么异动。
今天贾赦忽然想起这事儿来,问猪毛可有什么消息没有。
猪毛摇头。
“这么长时间,若熔银了也有可能。不过银子熔过之后,成箱的往外运,倒还不如继续保持成车的样子,掩人耳目。”贾赦更偏向于后者,但也不排除前者,嘱咐猪毛,“之后不管是什么进出公主府,只要是大件沉得东西,告知我。告诉监视的那些人,绝不能擅自做主遗漏消息不报。”
猪毛关门出去后,贾赦也眼睛乏累了,便抓着宋奚的手躺下眯了会儿。
宋奚便搂着脖颈,靠在他脑袋边儿。
“你醒了?”贾赦问。
宋奚闭着眼睛没说话,依旧呼吸平稳。
贾赦用手指戳了戳他鼻尖,没反应,可见真是睡着了。贾赦不禁诧异,这人怎么连睡觉也跟人精似得。
晌午。
俩人一同用了午饭后,贾赦便把昨日三皇子的事儿告知了宋奚,赞他好谋划。
宋奚便蹙眉放下手里的茶杯,“但现在听来,却不是个好消息。”
“怎么?”贾赦不解看他。
宋奚微微扯起嘴角,“倒也没什么大碍,只是三公主回来了,他在水更浑点,省去一些小麻烦罢了。走了也好,省得再听他自以为是地聒噪。”
“走?”贾赦愣了下,听宋奚的意思,他们很快就要见不到三皇子了。皇子犯错不在京的话,一般就只有一种可能,“去守陵?”
宋奚点头。
“可皇上而今就这三个儿子,就因为三皇子玩了几个蛐蛐,他会舍得把他赶出京守陵?”
“现在不能,但若赈灾贪污案一出,便一定是了。”宋奚解释道。
贾赦方想起这茬来,如果贪污灾银的江洪榧被举出来,那么江洪榧死前举荐的左志秋和贾雨村肯定逃不过,还有他曾为之求情的三皇子。皇帝只怕会因此心生疑窦,怀疑三皇子就是幕后主使。
俩人刚推测过这件事,隔日面圣的时候,皇帝便问起王子腾和大理寺卿的案子,就说到了豫州赈灾案。
贾赦看一眼宋奚。
宋奚已然开口,委婉询问皇帝是从何得知的消息,可否可靠。
“去皇后那里闲聊,也不知怎么就讲到嬷嬷身上了。三公主说她身边有个老嬷嬷,老家就是豫州的,后来豫州洪灾逃难,辗转到了北元,进了王府。朕听三公主转述老嬷嬷之口,说豫州洪灾后饿死病死无数。朕便命了那老嬷嬷来,亲自质问。”皇帝气愤道,“朕亲耳听那老嬷嬷说当时的惨境,朝廷赈灾根本是毫无作为,哪有灾后为民建房!”
三公主……
贾赦和宋奚听到这个人,同时沉默了。
皇帝蹙眉问贾赦:“御史台之前闹着要审查户部近年来的赈灾案,可查出什么没有?怎么这么慢?就这个豫州赈灾案,你们到底查没查出问题?”
“回皇上,刚刚查出来,正准备整合案卷,凑齐证据,再禀告您。”贾赦道。
“不用整理了,现在就拿来给朕看。”贾赦看眼宋奚,应承退下。
这种时候,贾赦觉得自己说话太直白,搞不好会弄个知情不报的罪名。遂先行告辞,剩下的事儿便让宋奚解释。
片刻后,贾赦便把所有案卷呈交给了皇帝。
龙颜大怒,立刻下旨罢免了左志秋、贾雨村。至于三皇子,皇帝看江洪榧死前举荐的左志秋就涉嫌赈灾贪污一事,便很容易联想以为他有涉嫌。因三皇子之前不学无术,闹出了蕴学阁、斗蛐蛐的事情之后,已经令皇帝对他失望透顶。最后一根稻草压下来,皇帝对三皇子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