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为了救我受伤,我也不能自顾自逃命,方才符合道义,索性陪他回苗疆,路上再遇危险就助他一助。
拿定主意后,他向蓝奉蝶提议:“蓝教主,那伙歹人八成沿路都设有埋伏,我们一步一堑的太被动,我又受了重伤行动不便,你一个人难保不再中他们的暗箭。我看不如往东边走,找个地方避两天,等我体力恢复再动身,到时你少个累赘多个帮手,岂不稳当多了?”
他言之有理,得到蓝奉蝶采纳,二人改变行进方向,往东南边走,绕过了贼人的包围圈,半日后来到宁国县境内。赵霁说蓝奉蝶的苗人装束太显眼,要想安全最好改装,蓝奉蝶问他怎么改,他戏称:“教主的美貌连绝色女子都自愧弗如,若男扮女装定能以假乱真。”
被蓝奉蝶的杀气吓住,急忙改口:“我不过开个玩笑,绝非戏辱,待我休息一日养点力气就去买两套衣装,你扮作书生,我扮作你的书童,然后进城找家客栈继续养伤,你意下如何?”
这建议还凑合,蓝奉蝶便依了他,在山地找个洞穴落脚,打来几只野兔烧烤充饥。赵霁休养一夜,次日吃了伤药,精神稍好,带着蓝奉蝶给的五两银子来到山下市镇,去成衣铺买了两套新衣带回同他一道换穿。
蓝奉蝶依言改换衣装,束发戴冠扮作文士模样,赵霁看他变装后越发风姿翩然,秀色夺人,比戏文里唱的神仙还有文采,不由得心中感叹:“商荣和商太师叔已算拔尖的好看了,可都不及这蓝教主美貌,那么多人为他神魂颠倒争风吃醋,想想都是有道理的。我若不是心里已有了商荣,岁数又比他差太多,见了他这模样只怕也要流口水动歪念。”
想着想着嘴角已经湿了,赶紧用手背摸了摸,笑嘻嘻夸赞:“蓝教主穿我们汉人的衣服真好看,潘安宋玉见了也要羞愧得死过去。”
这话若是同龄人说的,蓝奉蝶肯定当做轻薄子教训,看他是个小孩子,姑且宽恕。用褐色药粉在地上画了个小圆圈,命他站进去。
赵霁不明就里,先照他的话做。
蓝奉蝶在圈外趺坐,双手结印运起毒功,赵霁马上闻到一阵异香从他身上透了出来,数息后洞外爬入一条黑色的蝮蛇,这蛇刚爬入半截,身后便跟入几条同类,都是三角脑袋颜色鲜艳的毒蛇。
前日在清音阁蓝奉蝶也曾如此召唤群蛇攻击他,旧景重现,他身上顿起鸡皮,惊叫着欲逃。
蓝奉蝶低吼:“别动!”,加紧发功,将争相涌入的蛇群召唤到跟前。
赵霁无处可躲,提心吊胆听他的指示,直挺挺立在圈内。说来也怪,那些毒蛇爬到圆圈跟前便急拐绕过,都不敢沾那些药粉。
这时到场的蛇已有数百条,在洞内铺成活动的彩色地毯,一齐吐着红黑不等的芯子,有的相互扭缠,有的呲牙对峙,时不时作势啮咬,像争夺选拔名额的士兵,期许而焦躁。
赵霁头皮发麻,眯起眼睛不敢细看那骇人的景象。蓝奉蝶放眼细细观察蛇群,朝右手边勾一勾手指,蛇群霎时顺着他的手指一分为二,一条浅蓝色,琴丝竹粗细,头顶红冠的小蛇昂首游过来,爬到他跟前后,缓缓垂下头,情状很是羞怯忐忑,宛如面见君王的臣民。
蓝奉蝶伸手抚摸蛇头,那条蛇一动不动,极为温顺。赵霁好奇他这是要干嘛,见他咬破指尖将伤口凑到蛇嘴前,小蛇急忙伸出芯子小心翼翼舔舐,舔了四五下血便止住,蓝奉蝶又摸了摸它的下巴,小蛇就刺溜钻进他的衣袖里去了。
异香很快散尽,那些未中选的蛇悻悻爬出洞去,须臾散个精光。
赵霁腿软坐倒,捂住胸口粗喘,问蓝奉蝶在做什么法术。
他不知道这是诸天教特有的挑选圣物的方式,几乎每个教徒都会贴身饲养一只毒物,蓝奉蝶的圣物是蛇,以前那条白蛇“破雪”就是他饲养多年的伙伴,前些天被赵霁打死了,他得再找一条毒蛇代替以备不时之需。刚才临时招来一些毒蛇,选出其中毒性最猛的收养,那蛇吸了他的血,便与他订下契约,终生为其效命。
蓝奉蝶不是平易之人,懒得应付他人的好奇心,加上赵霁杀了他的灵蛇,此时应景联想起来,立时勾起怨恨。那不知死活的小子还在凑近追问,脑袋离他的肩膀一尺远时,那小蓝蛇乍然从领口钻出,朝赵霁张口长嘶。
赵霁大叫着一个龟背摔,双手撑地两腿乱蹬,接连退出去三四尺。
蓝奉蝶轻轻握住蛇身将其揣入怀中,诮姗道:“这是剧毒的黑虎蛇,被咬的人往往毒发前就活活疼死了。你不怕蛇毒,疼总是怕的吧,往后老实听话别惹我生气,否则……”
他冷笑数声,把赵霁的汗珠笑冷了,暗骂他就是个蛇蝎美人,脾气比商荣还坏,活该孤苦伶仃一辈子。
准备就绪后,他们假扮主仆前往宁国县,路上赵霁又买了一顶黑纱帷帽让蓝奉蝶戴上,自己也戴了顶宽边草帽,遮住面容,这样就不怕再被人认出来。
进城后他们找了家冷僻客栈,要了最清静的客房住下,一两天中太平无事。
伺候他们的店小二是店主的侄子,干活勤快人也老实,就是眼皮从早到晚都红肿着,好像随时在哭泣。到店的第二天午后蓝奉蝶在屋里运功养气,赵霁爬在桌上打盹,门外忽然传来压低的叱骂声,蓝奉蝶叫醒赵霁,让他出去瞧瞧。赵霁推门一看,店主正站在走廊左端训斥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