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门口方向,眼神里充满期盼,干枯的嘴唇上褐色死皮蠕动,发出微弱□□:“英,王……”
枯树般的手指晃了晃,跟着无力垂落。
外头的太监听不见里头回音,又不见太子发话,担心皇上怕是要不行,忙推开槅门,领着终了和尚一起进屋。
几位王爷也守在门口。
于是,众目睽睽之下,太子秦壁从金丝香囊倒出回春丹,捏住皇上两腮强喂进平帝口中。
传话太监、内侍总管张公公、在殿外盯着寝房的各宫宫人,一律目瞪口呆。
一身素衣的终了和尚刚迈进左腿,他提着碎布头缀成的袈裟,站在门槛上,亦是一脸茫然。
“老八,你这是干什么?”安王勃然大怒冲进屋。
“大家都看到了,这不是弑父是什么?好你个狼心狗肺的东西,父皇待你一片拳拳爱子之心,你居然如此回报。”随后赶进去的靖王一拳砸上秦壁鼻子。
屏风后头的萧纬见势不妙,忙让秋桂去叫禁卫军闵统领。闵统领除了皇上,谁的话都不听,一会不知事情发展到何种程度,至少他还能不偏不倚。
秦壁被打破鼻子,却顾不得止血,只静静盯着闭目的平帝。嘴里连声叫唤:“父皇,父皇,您快醒醒。”
“你谋害父皇,却还在这猫哭耗子假慈悲。”靖王黑着脸看向周围,“禁卫军都是死人吗?还不拿下这个谋害皇帝的逆子。”
这帮人这会倒是齐心了。
萧纬从屏风后头冲进男人堆,厉声道:“几位王爷慎言。皇上龙体康健,那是我夫妻二人最盼望的事,要不然,我也不会千里迢迢求来这颗灵丹。”
众人倒抽一口气。
秦壁猛地抬头:“阿软……”
萧纬略笑一下,不慌不忙看向众人:“殿下何苦替我隐瞒。这药乃是我万金求来,若皇上真因这颗药送命,我岂能逃脱罪责。只是还请诸位耐心一些,是灵丹还是□□,一会自有分晓。”
太医正抬脚跨进里头,伸手替平帝把了把脉,跟着眉头皱起。
“父皇龙体如何,傅太医?”安王急声问道。
平帝仍旧双目紧闭,满身死气躺在那,一动不动。
这时,禁卫军闵统领扶剑跨入,高声吩咐后头的军士:“将紫宸殿围起来,谁也不许放走。”
跟着走到里屋,询问傅太医:“皇上身子可还好?”
傅太医摇头:“老朽无能,看不清皇上的脉象,脉搏忽快忽慢,时而似珠玉滚滚,时而停滞无力。”跟着看向另外几位太医,“不若请诸位也来瞧瞧。”
几位太医讶然不已,世上竟有傅太医看不懂的脉,奇哉怪也。
安王沉着脸看向傅太医:“你可真是庸医,连是不是□□都看不出?父皇昏睡不醒,这不明摆着是中毒?”
大统领也问:“傅太医,可能看出皇上是否中毒?”
傅太医答得甚是干脆:“皇上绝无中毒迹象。”跟着起身走到大堂。
“事已至此,大家只能等着了。皇上何时醒来,紫宸殿何时解禁。诸位稍安勿躁。”大统领这句话算是替众人找到主心骨。
太医们坐着喝茶,偶尔商讨几句皇上的脉象;皇后领着妃嫔端坐在屏风后头,柳妃刚说了句风凉话,就被梅皇后当头泼了一杯水。
宫人们三三两两窝进角落里蹲着,尽量不惹人注意。
因此,整个紫宸殿看上去虽乱,但却无人敢瞎议论。乱中有序。
萧纬也走进屏风后头坐等。她假装没看见梅皇后凉飕飕的眼神,只专注盯着卧室门口。
秦壁鼻血已经止住,不过嘴角两侧还沾着血迹。他来回穿梭在内室与外堂太医处,经过门槛时,必朝萧纬投来一个热切眼神。
萧纬亦报之以同样程度的热切。夫妻俩的小心思,尽在不言中。
苍天保佑,等到申时日落,众人已饿得饥肠辘辘,平帝终于醒了。太医们上前把脉,发现脉搏洪大有力,竟比几年前的身体还好。这,这简直就是益寿延年啊。
如此说来,太子妃找来的真是灵丹。
紫宸殿解禁,被困了半日的众人各怀心事离开。临走时,都向太子妃萧纬投去一道复杂目光。
见事情差不多,萧纬走到梅皇后跟前行礼:“母后定也乏了,不如臣妾送您回荣华宫歇息?”
梅皇后冷笑不语,冲她看了半天才缓声道:“不劳烦你。你嫁过来前就是个有主意的,只是本宫没想到,你的主意能大成这般。本宫,还真是小瞧你了。”
说完刷地起身,到卧室确认平帝无恙,而后广袖一甩,疾步出了紫宸殿。
萧纬没在意梅皇后的话,继续坐在原处等秦壁。
卧室里,平帝虽然醒来,却一直沉默不语。他仍有些糊涂,为何身上明显松快许多,手脚也比先前有劲。
方才,三位太医先后把过脉,都道他似年轻好几岁。
他们说,是太子喂下一颗丹药给他。莫非,先前壁哥儿说的要紧事,就是他吃下去的这颗灵丹?
平帝扫视一群儿子,目光最后停在最远的终了和尚身上。“你也来看朕了?”
终了跪地叩首:“皇上洪福齐天,这是国之幸,万民之幸。贫僧这就告退。”
要不是为了见自己最后一面,恐怕这个儿子不会回宫。
平帝轻叹一口气:“那你去吧。朕这把老骨头还能撑一阵,就不耽误你修行了。”说着又看向另外几人,“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