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一天?”
姜晏揉揉鼻子,笑着摇头:“没什么,明天就去见你们二小姐,顺便再会一会那个吴之礼。”
徐瑶青(八)
第二日天还没大亮,姜晏和徐瑶青便一同离开了家,路经村口恰好碰上赶着驴车出门的周大叔。
周大叔上镇上办事,恰巧遇到他们便载了他们一程。
两人坐在颠簸的木板上,身体随着驴车来回晃动,徐瑶青双手环着膝盖,将脑袋靠在姜晏的肩膀上,看着朝阳缓缓升起,照亮了整片大地。
徐瑶青嘴角噙着浅笑,低眉垂眼道:“你带我来人间走这一趟,你说人生八苦世间百态本就是修行的一部分,可这人生岂能这般愁苦。”
姜晏蹙眉,低头问道:“你说什么?”
徐瑶青抿唇轻笑道:“好在有你陪在我身边,这人间才得以变得有趣。”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渐渐发出了轻轻的鼾声。
姜晏偏头吻了吻他的发旋,低声道:“倦了便睡会儿吧。”
周大叔驾车途至一条分岔路,他道:“我还得绕路去一趟我女儿女婿家,前面不远就到镇上了,小姜啊,周大叔只能送你们到这儿了。”
姜晏抱着半睡半醒的徐瑶青下了车,和周大叔道谢之后便分路而行。
山野间空无一人,两人途径一座独木桥的时候,突然从两旁的树林间窜出一波人来,那六人皆蒙着面,手里拿着家伙,倒是没有直接冲上来,只相互对视,将姜晏和徐瑶青团团围住。
“将他们扔下独木桥,下面水流湍急,多是乱石,他们绝对活不了,官府只会当是他们失足。”
徐瑶青眉眼间充斥着阴郁,却还是道:“晏儿,饶他们一命吧。”
姜晏已经意识到徐瑶青是知道他有法力在身的,镜中世界所发生的一切都显得那么真实,仿佛这一切曾经发生过,一幕幕的场景都令他有无比的熟悉感。
他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个画面,徐瑶青独自站在这座独木桥上,被突然冲出来的几人扔了下去。
在同一时间他出现在了独木桥下,接住了几乎失去知觉的徐瑶青,画面中的姜晏勃然大怒,震怒的声音响彻天地,树林颤动,百鸟冲天,飞禽走兽皆似散开去,逃离此处。
后来发生了什么……姜晏忽然觉得头痛,许久不曾出现的滋滋声又浮现在他脑海。
徐瑶青见他表情实在凝重,便道:“算了,不要与他们计较,等治好了二小姐的病再来与他们算账。”
姜晏敛去眼底的煞气,抱起徐瑶青消失在了原地。
几人愣了片刻,突然齐齐大喊:“鬼啊!”
姜晏抱着徐瑶青转移到了空旷的草地上,徐瑶青垫着脚,调皮地踩着小石子往前走,嘴里絮絮道:“晏儿,虽然我不想你冲动,但他们吓坏了的样子想来也有趣,我犹然还记得我这次受伤时,一觉醒来你抱着我,阴沉着脸,那模样比刚才还可怕呢。”
姜晏问:“后来呢?”
“后来?你怎么都忘了呢,你是我的夫君,我说蓬莱无趣,你便带我来人间游历,但我如今受了伤暂时失去了法力,小石头也变回原形正在养伤,不过短短几千年你就忘了吗?”徐瑶青幽幽叹气道,“烛阴真是可恶,他下次再来我定要扒了他的皮!”
姜晏愕然,他不知道徐瑶青所说是真是假,但他竟是提到了蓬莱。
两人进了镇子,一路到了李老爷家,如今是二小姐当家,但她身子不好了,起初她与吴之礼尚且琴瑟和鸣,当家的事情便都交给了他处理,渐渐的除了徐瑶青和管家之外只有一两个老仆姑且还算二小姐的人,如今连管家的权力也被架空了,二小姐唯一还能依仗的就只有徐瑶青了。
她不怕徐先生背叛她,却怕徐先生太善良,遭受吴之礼的迫害。
昨日的事情发生之后,二小姐与吴之礼大吵了一架,今日便一病不起,身子骨眼看着是撑不住了。
吴之礼焦虑地在房内来回走动,他喃喃自语道:“那娘们怎么还不死!”
一袭粉色罗裙的女子柔柔坐在圆凳上,正对镜画眉,狭长的眼眸魅惑至极,一颦一笑间眼波流转,眼中仿佛带着钩子,叫人沉沦其中。
吴之礼却无心欣赏她的美态,嘀嘀咕咕的咒着二小姐死。
女子垂眼轻抿唇纸,用小指点开,细声道:“吴郎,她已经病入膏肓,咱们不必再理会她了,她也决计阻止不了你我成亲,不要再害人了。”
“光成亲怎么行?银子呢!咱们可是一点银子都没有!”吴之礼俯腰揽住女子肩头,急急道:“你再帮我最后一回,只要徐瑶青和那娘们都死了,我就能拿到库房的钥匙,到时候咱们就收手!”
“这……”女子踌躇道,“我已经害了李老爷,不能再害人了,万一引起了老天爷的注意,他会派人来收我的,吴郎,咱们收手吧。”
“你不帮就算了!我自己想办法!”吴之礼冷下脸来看着她。
女子见他发怒,心中发愁,正两难间她突然脸色大变:“有外人闯进来了!”
那头徐瑶青带着姜晏进了李府,以往李老爷还在时也时常请姜晏来做客,他又是徐瑶青的挚友,因此二小姐和管家都信得过他,几人抄小路去了二小姐的院子。
越是靠近这间院子妖气便越重,姜晏不得不怀疑,那镜妖就在附近。
他戒备四周,同时在管家的指引下进了二小姐的房间。
二小姐穿戴整齐,身子无力地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