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灰蒙蒙的,已近黎明,她也已经跪了一整夜。
离开司空府后她的心情便慢慢平复,然后发现云溪说得很对。她不能太冲动了。百花宫是不是真的灭了她满门,她需要有力的证据。那么,获取证据的最好方法便是呆在花悠然身边。若是真的,她可以趁其不备报仇。若是假的,她亦不会有太大的损失。
可是,花悠然这次好像是铁了心不原谅她。她跪了一夜,花悠然的房门从没有打开过。
那么,房内的花悠然又在做什么?
花悠然睡着了,睡得很香甜。
昨夜她喝了一壶酒,之后便觉体乏闭眼睡去。她酒量很好,并没有醉。可是,想起那些前尘往事,她醉在了其中。
岑壁青回来的时候她刚刚躺下,她听到了动静,只冷哼一声,却莫名其妙的松了一口气,然后一夜无梦。
顾青衣当然亦听到了动静,花悠然没吩咐,她肯定不会有任何动作。花悠然安心睡着后,她也如往常一般睡去了。
初冬风寒,雨过天晴。
朝阳初现,映红碧空。
谢瑜一大早便起床,满心欢喜的想去找花悠然一同用早饭。刚刚踏出房门,他的贴身护卫便等在门外。此护卫跟了他很多年,他一看见护卫便知其有话要讲,一边走一边问:“大清早的,何事?”
护卫跟在谢瑜身后两步处,答道:“今晨传来消息,司空景死了。”
谢瑜猛然停住脚步,转过身看着护卫,道:“怎么回事?”
护卫道:“听说是被谋杀,死在书房之中。官府的人已经将司空府团团围住。”
谢瑜沉默片刻,忽又无所谓的耸耸肩,道:“天理循环,报应不爽。司空景多行不义,死便死了吧。”
护卫也笑了笑,不再提司空景,问道:“公子起这么早,打算去何处?”
一经提醒,谢瑜猛然想起早起的目的,不答护卫的话,转身加快脚步往花悠然居住的院子走去。
院子十分清幽,玉珠未干。
步入月洞门,走过石板路,转过一条回廊,便可以看见花悠然得房间。
谢瑜首先看到的并不是花悠然的房间,而是花悠然房间正门外跪着的岑壁青。他不明就里,刚想上去询问,还未举步,岑壁青便扑通倒地。此情此景,他首先要做的事自然是先将岑壁青扶起。
可是,男女授受不亲,他有些犹豫。
恰在这时,房门开了。
一个身穿白衣,戴着银箔面具的小姑娘走出门外,走近岑壁青,弯腰,一把便抱起了比她自己高出一大截的岑壁青,那轻松的模样就像是怀里抱的不是人而是一只猫。
护卫与谢瑜目瞪口呆,下巴都似要掉了下来。小小年纪力气如此之大,倒是少见。谢瑜率先回过神来,拍拍手站起身来,见岑壁青的剑还在地上,让护卫把剑拾起来,自己紧跟在顾青衣的身后进了房门。
花悠然将将洗漱完毕,正在用锦帕擦拭她那极其好看的手掌。知道有人进来,手上动作不停,开口对谢瑜道:“谢公子,麻烦你帮我请个大夫过来。”
谢瑜当然十分乐意,立马吩咐守在门口的护卫去请。他家大业大,老母亲是个药罐子,是以家中请了个大夫常侍其左右,这个倒是难不倒他。
顾青衣将岑壁青放在了床榻之上便走了出来,乖乖的站在花悠然身边。
花悠然伸手搭住顾青衣的肩膀,微笑着看着谢瑜,道:“我家小朋友一大早就在嚷饿,不知谢公子家中可有备些早点?”
谢瑜本来就是来要她们吃早饭的。花悠然如此一说,正中其下怀,忙道:“不瞒姑娘,在下正想带几位前去一品楼。”
花悠然道:“一品楼?”
谢瑜道:“一品楼是镇江的老字号酒楼,里面的供应的早点味道如其名,乃一品也。”
花悠然笑意更浓,道:“如此,我们便去一品楼。”
说完便往门外走。
谢瑜一怔,追上去道:“姑娘,我们出去用早点,不理方才那位姑娘了吗?”
“公子不请了大夫么?我相信谢府请的大夫。”花悠然继续往前走,背着手走在雨后清晨的石板路上。
谢瑜道:“那倒是。在下再派交给丫头照顾那位姑娘。”
花悠然不再说话。举目望去,庭院幽幽。
一品楼离谢府并不算太远,谢瑜经常都会在此地饮早茶。他生于斯长于斯,很熟悉镇江的地形,带着几人抄小路,很快便到了。
虽是清晨,还是有许多的人不愿意睡懒觉,初冬季节摇着折扇到一品楼来饮茶的贵公子同样很多。
谢瑜一进酒楼,便有伙计迎上来,很热情的招呼他们坐下。
谢瑜有意让花悠然了解一下镇江的风土人情,故意没有要雅间,只在二楼靠栏的位置坐下。
散播消息最快的地方有二,一则茶肆酒楼,二则烟花之地。
他们刚坐下,便听到周围的人都在讨论司空景被刺杀一事。一些口才好的,更是说得眉飞色舞,犹如身临其境。
花悠然听了,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心中却是在暗自琢磨。据她得到的消息,司空景武功并不弱,能够杀死他的倒算是个高手。
她突然就想到了云溪,不禁想道:“云溪此番来镇江,定是为了岑府的事,司空景不会是她杀的吧?若”
不过,她很快就否定了这个猜测。
云溪并不是个初出江湖的毛头丫头,司空景是非常重要的线索,她不可能如此轻易便杀了他